薛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津慕易对屋内刺客轻声漫语说到:“晚了”
不多久,薛承端回来一个托盘,里面赫然就是一对处理干净的人耳,不见血渍
......
“先说你们的名字,官驿厨房的大厨威说,是你们掳了他一家老小,现在何处”,津慕易将那一对人耳放到那刺客面前后问道
“尊贵的皇子,尔斯基摩,我叫尔斯基摩;被您卸下耳朵的是尔斯奴赤,是我同胞兄弟;您说的那家人都还在家里,我们没有动他们”,尔斯基摩一开口还是蹩脚的尚国话
“你们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刺杀我”,津慕易用的因纽迪语,同样不算流利;但比尔斯基摩的尚国话还是要流畅通易很多
“您竟然懂因纽迪语”,尔斯基摩听到亲切的母语却一肚子担忧
原本还打算半真半假交代的尔斯基摩不禁迟疑起来
“先回答我的问题,是否为刺杀我而来”,津慕易继续刚刚的问题
尔斯基摩乖乖点头
果然是冲自己来的,津慕易不禁思忖起来
不过也够奇怪的,因纽迪地处极东,极度严寒;两人怎么会不远万里刺杀自己
不对,时间也不对;自己离宫这些时日,哪怕二人同时昼夜不舍直奔尚国,也决计不可能来得及来此刺杀自己
至于因纽迪语是自己从书中习来
津慕易让薛承搬开桌椅茶几,拿过狼毫笔在地上几笔勾勒出一副地图
尚国在南,颀国临北,两国往西皆是汪洋大海,往东则是无尽高山
尚国与颀国交接线最西是地势相对平缓地带,南北纵横足够千余里
而因纽迪人就生活在这千里冰封里,准确来说因纽迪并不算一个国家,最多算得上一个民族;他们游弋而生,寻机而活;纵使起始于一股血脉,但如今大大小小不下十股势力,各自自诩正统
巧妙的是,十几股势力都不与颀尚交好;常年摩擦不断,自己内部也武斗频频
地图上,津慕易将因纽迪那千余里地方几笔分割成十五处
“尔斯基摩,你两来自哪块地方;应该大概就是这样的布局,虽然不知道现在你们又打成什么样子了”,津慕易蹲卧在地提着笔头也不抬问尔斯基摩
就在津慕易画图过程中,尔斯基摩已经傻眼了
因为图上因纽迪的布局位置大小和两年前的稳定格局丝毫不差;如果不是后来又爆发了一系列战争,如今的因纽迪还会是图上那般
“尊贵的皇子,您像大萨满一样博学;您地图上最后隔出来的就是我们的故乡,鹿旬雪脉”,尔斯基摩认真回答道
“薛大哥,帮忙扒去他的上衣”,津慕易说完继续打量地上地图,时不时擦擦画画
“那这刀......”
“直接拔了,捅得的胛骨缝;没伤到筋脉,不会溅得到处是血,直接拔了无碍”
纵使没伤筋脉,也扎了个通透;拔刀时尔斯基摩愣是一声没吭
等津慕易起身,尔斯基摩已经被扒去上衣漏出结实的肌肉,胸口赫然纹着硕大的鹿角;鹿角布满胸前直通双肩
鹿角印上伤口流出来的鲜血,霸气十足
看到鹿角,津慕易满意坐回椅子上
“说说吧,所有的事情”,津慕易一副坐等听书模样
“这”,尔斯基摩语塞
“再不说,这次就该是双眼了,再下次是双手;等到五官去尽,你们就只能带着秘密被埋到哪个树林里面作肥料去”
“尊贵的皇子,您误会了;您的问题我不会有任何隐瞒;只是我不知道您想知道的是从哪里开始”,尔斯基摩一脸委屈
“那就从最一开始,所有事情的起源开始;这么说你应该能懂吧”,津慕易挑了个故事的节点
原来是两年前,尔斯基摩所在的鹿旬部落和临近的鹿因部落起了冲突,鹿旬部落几乎灭族,地盘也被完全侵占
尔斯基摩和尔斯奴赤带领幸存的族人经过一年多的躲藏反击,也无力让族人在因纽迪立足,现存的族人不足千人
来尚国是寻求尚国帮助,谁知道千辛万苦来到都城连皇帝面都见不到
其实若是往常,二人说不定还有一线机会;但二人背时的是正好遇到尚国战败之际,何况因纽迪对尚国也不算友善,历史上也是有过几次有名字的战役,虽然以尚国眼光来看规模很小
二人在京都逗留的几日,就正好听到皇子为质遣颀的传闻
二人走投无路之下,计上心头:杀了这皇子,让尚国迁怒整个因纽迪人;这样也算为死去的族人报了仇
虽然尚国战败于颀,但灭杀因纽迪还是易如反掌
津慕易听到这不禁白眼,这都什么逻辑
还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降......
“尔斯基摩,我现在问你;你们两个人来杀我只是为了报仇?”,津慕易沉吟问道
“是,尊贵的皇子;我和尔斯奴赤没能力保护到自己的族人,能为他们报仇就是我们最后要做的事”,提到报仇,尔斯基摩愤愤说到
“刚才你说你族人死伤过多,那你和你的兄弟谁在族中话语权更重”,津慕易语峰突转
“这个,原先我们的父亲是我们鹿旬的族长,是除了大萨满之外族人最敬重的人;可是他们都死在了万恶的鹿因人手上,如果有机会我尔斯基摩一定会把他们统统屠戮......”
看着越说越青筋暴起的尔斯基摩,津慕易不得不把他拉回问题本身,又无奈重复了一遍问题
“是尔斯奴赤,父亲生前就更喜欢他;如果不出意外,父亲后面的族长就会是他”,尔斯基摩乖乖说到
此时正好,宁驹里押着尔斯奴赤在外敲门,老山羊却不管众人,直接冲进门后钻进床底下
宁驹里刚把尔斯奴赤绑好,津慕易就让两人回房休息;尽管二人觉得把两名刺客搁置在津慕易房间太过危险,但在津慕易再三要求下只得先回房去;时刻准备着一有动静就立刻赶过来
其实两人稍一走远;津慕易就给尔斯基摩和尔斯奴赤松了绑
然后就是三个人用因纽迪语谈了彻夜
这一夜最难受的应该是老山羊,听着三个人叽里咕噜一整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会两人给津慕易磕头,一会教津慕易唱晦涩的歌谣......
当然,也有开心到叩谢天恩的人,比如被杜温解救出来的大厨威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