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沅芷的车厢里面空间很大,分成段式;最里面一段摆放上许多胭脂绸缎和闺房用什;中间一段清一色墨香,是书籍还有一些手绘札记;最外一段才是二人所占的一张案几
陶亦琪为姑姑熨着茶;陶沅芷侧卧在那一席鹅黄色软塌上:“亦琪今年该十六了吧,姑姑我十六的时候都有归处了,这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陶亦琪一听话弦就像被抓住短尾巴的猫儿:“沅芷姑姑,人家还没到十六生辰呢;听倪管家说西城有位姑娘去年二十又八才嫁出去呢,还嫁了个功名秀才呢;我还没到十六,不着急的不着急的”;陶亦琪说到最后,坚定不移地摆手拒绝
“你这小妮子”,陶沅芷跟大哥陶富有探过口风;陶富有只是憨厚说随自己做主
陶沅芷知道自己大哥是无奈,和自己的无奈是一样的
“你说的那个功名秀才恐不是个家道没落的穷酸秀才,自己老爹吃不上饭,才提溜自个儿老爹入赘的那户戴姓父子吧”;陶沅芷哂笑戳破陶亦琪的挡箭说辞
“诶呀姑姑,那也是个真真切切的秀才嘛”
“是啊,也是堂堂正正拜了天地了”;一声怅叹
陶亦琪这才后知觉无意中戳到姑姑的疤痕,愧疚诺诺地喊了声姑姑
“没事,这些取舍我在当年那个晚上就想好了;当时觉得那个夜晚是那么漫长,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么短,短得不够想清楚一个能决定一辈子的抉择”;陶沅芷捻杯动作仿佛手中的茶杯是盛满烈酒的酒杯,然后是仰着皎白雪颈一饮而尽
“姑姑你这是后悔了嘛”
“后悔?当然不,若是像寻常女子嫁人相夫教子,那种一眼望得到头的柴米油盐才叫熬人;姑姑我现下这些话多半是因为最近烦心事堵在了一起才发的牢骚罢了”;陶沅芷突然想到一个不太恰当的喻法:“就像是小肠书生的无病呻吟罢了”可要是真选了另一条路;再来看如今脚下的路恐怕就不单单是无病呻吟了
陶亦琪似懂非懂,小鸡啄米
原本陶沅芷还有一句“和你说这些干嘛,太早了”没开口,压在嗓子里了
早吗,不早;时局催人未雨绸缪,催人作早
如今陶家的所有风光不过是靠着一脉关系撑着,便是当今硕果仅存的三位王爷之一
姜沛诚还真不是借故离开,从津慕易房中出来揣着重重心思;俄而,姜沛诚在一间漆黑偏房掌上火烛才察觉原本危坐的那人
微作打量便见到那人递到眼前的宫牌,姜沛诚行了副私见上官的横掌作阖的小礼
姜沛诚不愿纠葛其中,所以不咸不淡;他又没那个腰杆置之不理,因为那宫牌隶属后宫笙妃,那后宫宫牌统共七块,每一块都意义极重
这牌子姜沛诚也是头一次见,假自然不假不了,所以只是轻轻一瞥便等下文
那人收回宫牌便紧接着取出一副画像,“咱家主子要这个人,无论死活;只要姜大人出一份力日后便有大人仕途上的一份锦上添花”,那人展开画像
是一位长相颇为猥琐,呃,是猥琐的小老头;额头宽平,下巴又不和事宜地尖小,从颧骨处兀自被削过一样;最要命的是一撮点缀的山羊胡,完全就是画龙点睛的那一撮,把猥琐二字诠释得透透彻彻
姜沛诚原本打算象征性看一眼就收起来,反正是交由下面的人去研究;结果趁着昏暗的烛光瞧见就一个乐呵
尚国选取官员是有考察样貌一项的,不要人人都有盛世容颜,但最起码要对得起一方水土,让人有堂正看自己的勇气吧;不能像现在这样,姜沛诚觉得那画上人是哪里常年饥饿的山匪得罪了笙妃,或者莫非是笙妃在为民除害。_。_。
那人像是对老姜的反应见怪不怪,“劳烦姜大人吩咐城中机灵的人,若是用得上三教九流皆可用上几天,当务之急是寻到此人”
“如此要紧,不知道公公是要在明在暗”,姜沛诚依旧不咸不淡
“姜大人,此时在急;若是到时有些许阻挠,姜大人尽管言语,小人还有一番助力”,那人重新取出宫牌,在手里晃了晃:“姜大人,小人再多嘴一句,此事不过是寻人这般小事;大人对倪邱如此熟稔,想必最能事半功倍;事成之后,宫里会记着大人辛劳的”
姜沛诚目光回到画像,凑近烛光才认真瞧个真切......
姜沛诚出了偏房,在外看才看得清房内是何等幽暗
心里捋上一捋,老姜心里大致有了谱;笙妃的人肯定已经早就把倪邱翻了个遍,最后没有头绪或者头绪里遇到棘手的人或事
姜沛诚脑子里最先浮现两个名字就是丘苑和陶家
整个倪邱就数这两个地方最能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