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陷入一个巨大的麻烦当中。
他望向那个用刀抵着自己的禁军,从对方眼底读出一丝杀意!
等搬完这些尸体自己一定会被灭口,裴谦心想。
“去啊!愣着干什么?”禁军催促了一句。
“我,我一个人搬不动,能不能多叫点人过来。”裴谦装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则是想多一个人知道此事,自己的危险就少一分。
“你们几个帮忙把木头搬开,尸体让这小子自己背。”除了拿刀发话的禁军,其他四人全都从马背上下来。
裴谦更加确定他们是怕被人发现,灭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见禁军们的眼神越发不善,他只好硬着头皮去搬那些原木,同时拼命的想着办法。
没费多大功夫,木头就被搬开,露出下面三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裴谦正要去背,忽然发现死的这几人有些陌生,应该是才来没多久。再看他们的衣着,虽然脏旧,但至少还打着补丁。
稍加犹豫,他把心一横,决定赌一把!
“几位军爷,这三人可不是普通的劳力,而是登记在册的工匠,如果直接扔到死人沟中,日后麻烦一定不小。”
“你确定是工匠?”刚才用刀抵住裴谦脖子的那名禁军,已有些紧张。
劳力不够,可以随时从各州府的监牢里调遣,但工匠却没那么容易找到。加之关系皇陵的建造快慢,所以每名工匠都详细登记,少一个那就是耽误皇陵建造的大罪!
更何况,现在一下死了三名工匠。
一时间,五人都有点慌了。
裴谦信誓旦旦:“我见过这几位木匠做工,不过军爷们不必惊慌,我有办法让他们死的名正言顺。”
“你且说说!”五人将裴谦牢牢围住,眼中全是期待。
裴谦注意力也全在眼前五人身上,全完没发觉主地宫方向已经排起了浩荡的队伍。
干了一天重活的劳力们,在禁军的监督下,正拖着疲倦的身子缓缓朝瞭舍走去。
从徐仲处出来的粱敬方,早已拿着精创药等在门口。
看着劳力们一个个从面前走过,他内心逐渐焦躁了起来。
按说裴谦早就应该回来了,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影,正考虑要不要通知禁军找人,就见小吏带着一个脸上皴裂丛生的糙汉子走了过来。
粱敬方一眼就认出,这糙汉是叫李野的石匠。倔驴一头,平日没少得罪督造署的人。
要不是工匠短缺,他早就把这李野扔进死人沟了!
“怎么了?”粱敬方不等两人开口,黑着脸先问道。
小吏捧上一本账册:“这石匠非说定了五车灰料,可采办名录上明明记的是四车,运到的也是四车。”
“你放屁!我明明要的五车!”李野嗓门很大,“依我看就是你们督造署的人喝酒耽事,将我要的东西写错了!”
周围的劳力全都扭头望了过来,粱敬方气的脸颊抖了抖,拼命压着火气从小吏手中接过采办名录。
刚翻几页,便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四车灰料的“四”字,明显有被涂改的痕迹。
粱敬眉梢轻挑一下,继续往后看去。每月的采办都要提前交于工部审核,车货的总数在十五日前定下,再留半月采办。
如果有人篡改了细录,势必会在别的地方多出来。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直到看见一串漂亮的小楷字体:十色颜料一车。
便问那小吏:“这车货物,是谁记录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