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和粱敬方分开后,并没有走的很快。
他早就想弄清景陵究竟有多少禁军,以及巡逻路线和换岗的规律,后来他发现要摸清这些并不容易。
禁军每半个月就会新老交替,流动岗五人一组,日夜交叉巡视,路线每天都有变化。
岗哨除了几个重要的地点外,其他位置每天都在变化,而且毫无规律。
这搞得裴谦很是头疼,皇陵的保密程度比后世书上所记录的还要严格许多。
此刻,他正望着马圈旁边的干草垛。
督造署官员和禁军的补给,每月会送来一次,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马匹的草料。
裴谦数了一下干草垛不足百个,配合马圈的大小,大致推断出这里的马匹不会超过五十。
流动岗的禁军都配有快马,那么流动岗最多也只有十个,而且还要分为日夜两班。
这个数量,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走出围栏后,裴谦稍作停顿。
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塔楼,无法判断楼上守卫的视线盲区,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开始在心里计数,每走出十步便回头朝塔楼望一眼。
数到一百二百步的时候,裴谦才看见了塔楼里的禁军。他弯腰装作提鞋的样子,悄悄在地上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努力在心中记住这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现在他可以肯定,只要出现在塔楼六十步以内,上面的禁军就不会发现。除非对方探出身子,伸长脑袋朝下看。
六十步,足够他干很多事情了!
裴谦安心一笑,继而朝东北方向走去。用颜料破坏排水系统的办法,估计很难实施了,必须想出别的方法吸引注意力。
东侧地宫是用来埋人和牲口的,建造的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机关暗器,墙体也较薄。在那边搞出点动静,相对容易些。
就在快要走到东侧地宫的入口时,一支箭簇“当”的定在脚前!裴谦被吓出一身冷汗,不敢动了。
五名禁军骑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抽出佩刀,指着裴谦:“你是何人?为何在这里闲晃?”
裴谦慌忙解释:“我是被造监叫去问话,心神未定不知不觉就走动这里了。”
马上五人哈哈大笑,强烈的酒味熏的裴谦动了动眉头。这五人应该是今日收到了孝敬,没等到休息就喝上了。
持刀的禁军更是说道:“你一个小小劳力,还敢扯造监的虎皮?不过遇见你,倒是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走,去帮爷干点活。”
在东侧地宫的西南角,一摞摞原木垒放方正。
粗重的木干需要两人环抱,长度都在十五尺左右。地宫开凿初期,这些木头主要用来支撑,以免山体内部坍塌。
现在三个地宫的主体基本完成,这些木料就暂时搁置,等墓室墙砖处理完后,它们才会被切割用于别处。
在这之前,无论工匠还是劳力都不会来此处。
然而,当裴谦被刀抵着来到这里时,率先看见的是一垒坍塌的原木。
下方还有几只脚露在外面,显然有人被砸死了。
禁军一推裴谦:“去把那几个人弄出来,然后背到死人沟去。”
劳力命贱,活活累死也不会有人费力挖坑埋葬,于是就有了死人沟。
裴谦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过心里还是一阵恶寒!
按说干活累死人这种事,归督造署管。现在禁军却关心起这些事情,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几个倒霉蛋也许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喝醉酒,不小心造成了这起“意外”。
虽说死的是劳力,但禁军当职期间醉酒,被发现也是要严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