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荆予初?荀师叔门下那个傻......荆师弟?”山羊胡接过那船员递来的修籍牌,略微感应和扫了一眼,下意识地嘀咕道。不过他本来是想说傻缺的,但傻字刚一吐出却又马上改口了。毕竟虽说他和荆予初都是三代的高阶核心门人身份,且他的修为还更高,但他不过是大长老门下区区的一记名弟子,就是个挂在名下的,一年都不知道能不能见着大长老一回。可人家却是实权高位二长老的亲传,见见师尊什么的基本就是想见就见。因此他可不敢当面说什么令其不快的话,更不想得罪对方,不然回头人家在二长老跟前捣鼓两句,他怕就有得受了。“是荆师弟当面吗?某乃廖师门下赵广,数年前听闻师弟离了总门,游历四方去了,不成想今日竟在此得见,也是缘分
呵呵!师弟此行可是有要务在身?若是如此,某可与师弟安排一灵舟,好叫师弟先行离开,以免因这兽潮之事耽误了师弟的行程!”
“呵呵!正是在下,见过赵师兄,师兄安好!”其实荆予初有听到山羊胡嘀咕的傻字,但他依然神色如常面带微笑地朝对方拱手招呼道,毕竟早就习惯了,“师弟这一趟不过是处理一些私事,倒无甚事务,故而师兄照常安排便是,灵舟就不必了,左右护卫自家客轮也是荆某责无旁贷的事情呵呵!”
“......额.,师弟这般心怀倒是叫师兄钦佩了呵呵!如此,那某便先与师弟介绍介绍你这几位师兄师姐吧!一会儿抵御兽潮时,师弟若有什么需要策应之处,只管招呼我们便是,总不好让师弟犯难,叫旁人看了笑话呵呵!”闻言山羊胡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同时心中更是有些迟疑,因为对方并不理会他刻意搭的台阶,甚至还搬出了大义,他却是不好阻止对方参与抵御兽潮了,不然在场其他修士会作何感想?因此略一思忖后也是有些无奈地轻笑道。不过这话他倒是出于真心的,他既佩服对方这种有好路不走,偏要走崎途的愚蠢,也确实担心对方因实力不济有了什么闪失。毕竟他这师弟在百川可是有好大名头,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而已。“这位是你许师姐,五长老陈
师叔门下的,冯玉琴师妹,七长老萧师叔门下的,王鼎师弟,与某同在大长老廖师门下,他是程潜师侄,掌门世尊门下袁安师弟的亲传弟子,而这两位则是诸葛家和神药门的道友!我等七人的实力比之你师尊门下亲传虽或不及,但在这兽潮中援手师弟一番也是无虞的,所以届时荆师弟你可切记莫要逞强才是!”
“哦?既如此,那师弟便先谢过诸位师兄师姐及前辈了,一会儿师弟许还真需要师兄师姐们分神看顾一番,当然还有师弟的这两位朋友,却是要叫师兄师姐们劳心了嘿嘿!”荆予初似不在意这七人方才脸上那一闪即逝的不屑,更似没把他们转而替代不屑的和颜悦色放在心上。此时的他只是一脸欣喜地朝七人拱手拜谢道,看其不似作伪的神情,也不知其心里到底又是怎么想的。
“咯咯咯...荆师弟,言谢就不必了,只望师弟有机会的话,可以向你三师兄曹大处长说和两句,让他没事别卡我们审计所的季度补贴资源就行!”
“呃...冯师姐...这个...好说好说呵呵!”
“唔...行吧,荆师弟,回头得空咱们再叙,眼下兽潮将至,师兄我先给大家布置一下作战任务吧!许师妹你在他们中挑十来个去守住甲板左翼的灵子负压缓冲阵,千万不要让太多海兽冲击此处,哪怕缓冲阵没事但海兽太多的话,法阵周围的灵子风也会大受影响,一旦超出缓冲阵接受界限范围,法阵怕就要暂停运转了,届时整艘客轮都会失去能源供给,单靠备用能源我们可撑不了太久,而且备用能源这花销可不好报。王师弟程师侄你俩就各自带一队护卫队看好舰首的集束炮阵,你们这里压力最大,但必须顶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待战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望着同一个方向,叶继成三人也不例外。他们被安排在了一个不甚紧要,但却有两三个方向都能照顾到的位置,反之亦然。不过他们被安排在这个位置,当然不是山羊胡指望三人能在战斗中策应其他方向,而是他担心被卡补贴减预算。对于这种安排,荆予初倒是也没什么意见,因为他们仨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凭他们这俩意境小卒加一相当意境小卒的战力,在眼下这兽潮中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想策应其他方向?他是任性但不是天真。毕竟这可不是在百川海防军中抵御兽潮,而是小股人员在海上遭遇了兽潮,这种情况下没有虚境修为,没有灵力场不能御空飞行的修士,被兽潮淹没灵力耗尽战亡基本上是分分钟的事。当然也
有强大的意境,那种虐杀普通虚境如凡俗屠狗杀猪一般的意境,他们即便是一个人遭遇了兽潮,只要没有其他修士捣乱,全身而退也是易如反掌。这种意境荆予初知道有,就他们百川派都有好几个,当年若不是他任性或许意境的时候也是这种,只是眼下没有剑意的他显然就差好些了......而三人中的袁红玉此时则以法杖拄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客轮航行的东南方向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瞅着架势不是被叶继成传染了,就是被叶继成上身了,至少也是近墨者黑。反观这发呆传染源这会儿却是不务正业,没有在发呆想事情,而是在仔细擦拭着手里的长剑。是一把通体青灰,剑柄与剑身是一体且没有护手的长剑。长剑在阳光下泛着丝丝森冷地寒芒,荆予初感应不出也辨认
不出这长剑的材质,但应该不是什么贵重金属,因为物质气息很普通,就跟普通生铁一般普通,甚至极其类似。不过也仅仅是类似,并不完全一致,最起码密度就完全不一样,他都不用上手,单单感应那纯净到极致的铁灵子就能想象,就像是以铁灵子直接无缝隙强行压缩成这柄剑一般。不过荆予初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样,毕竟他既不是器宗的修士,也对炼器一窍不通,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办得到这种事情,又有没有难度。很突兀地,原本正专注擦剑的叶继成却是猛然一顿,周围上一秒还悉悉索索地交谈声戛然而止,荆予初,袁红玉,山羊胡七人,俩黑袍虚境,几十乘客意境等等,此刻望着东南方向的所有人俱是目光一凝......
“来了!”原本只剩呼呼海风和哗哗海浪的耳际,一声不知谁人发出又是从何处响起的轻喝,重新启动了似是停止的画面。
只见远处与天相接的海平线,有一大段却是缓缓变粗,随即更是逐渐与海平线分离,甚至这变粗的线条还正朝客轮方向飞快移动靠拢而来。不多呼吸之间,这线条在众人视野里也是慢慢变得清晰,乃至有了轮廓。那是影影绰绰,无数个奇形黑影伴随着浪花朵朵奔腾而来的景象,再近些的时候,却是能看清了。有长着四肢在海面上狂奔的大鱼,有在水面附近起落滑跃的双鳍翼大虾,有驮着龟壳却长着八条章鱼触手奇特巨兽,也有外形比较正经却能在海面上扑棱地巨蟹......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万兽汹涌。
“听我命令,集束炮阵西偏南20度,密集穿透火力覆盖,能级强度70%;灵能炮阵正南方向,寻机开火,能级强度85%,务必不要让聚集性兽群往避让航向上聚拢;所有灵能防护炮开始蓄能,与兽潮接触后自主防卫动作;各布置点人员,在兽潮......”
‘轰!轰!轰!......““侦测到敌对目标,威胁等级低,修正能级强度40%,覆盖性清除!”“你们十个跟我直接下海,在这客轮百丈范围内截杀海兽,其他人随时准备策应!”......
随着山羊胡的一条条命令下达,整艘客轮上的防卫力量也尽皆动起来了,甚至不少炮口已经开始向远处倾泻起了怒火。只见那奔袭而来的海兽群中,不断有一头头大螃蟹鳍翼虾等被碗口粗的灵力光柱给轰穿,也有一团团聚拢得近些的四肢鱼双头鳄等海兽团,被灵能弹炸的是血肉横飞残肢四溅......不过还是有不少海兽却躲过了炮火的摧残,继续朝客轮方向蜂拥涌来,甚至已然扑到了百丈之外。好在此时参与护卫的不少修士,也已经跳下甲板杀向了这些漏网之鱼。而在这些杀过去的修士中,叶继成三人也是赫然在列。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三人却并没有接到什么特定任务,也没人招呼他们下海涉险,一切都只是他们仨的自发行为而已。
须臾之间,在其他修士分别逮住某个方向上的海兽截杀时,叶继成也是堵到了其中一波海兽的前方。看着朝自己扑来的十几头海兽,其眼睛一阵飞速转动,似是在思量什么手段对策,也似在观察这些怪物的攻击路数一般。突然!其中一头长着四肢的怪虾却是陡然一个加速,直接与其他海兽拉开了距离,以弧线的路径绕向他的左侧,并且在十余丈处躯干一躬举起双螯——‘砰!’...随着一声音爆,这头丈许长的怪虾便化作一道残影,以风雷难及的速度朝他张螯夹来。然而在怪虾躯干一躬之时,叶继成也是早注意到了,且怪虾的速度虽快,但比之与意境体修来说却还是慢了些,即便他还不是意境,可这般的速度,也只是勉强及得上现在不用秘术的他而已,因此想躲过这一击
乃至于反杀,于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只见怪虾出现在他身前一丈处,并一螯夹来的瞬间,他只是一挥长剑,同时足尖轻点,在海面被他踩起的水花还未及恢复,怪虾的头颅就被一柄长剑给贯穿了,而夹来的巨鳌更是齐根而断,跌落在了海水里。不过海兽终究是海兽,不仅凶暴而且几乎完全依靠本能行事,全无理智,故自是不会因为同伴的轻易陨落而退缩半分,这也是海兽潮难以对付的原因之一。果不其然,已然扑及十丈之内的其他海兽也是纷纷亮出尖牙利爪,争先恐后地从各个方向朝他攻来。这一瞬间,叶继成也是眼睛微眯,将长剑从怪虾头颅中拔出后更是反扑了上去,竟是同样没有半分畏惧,甚至其目光中还露出一丝疯狂,一丝比之海兽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疯狂!一张
满是森然钢牙的血盆大口咬来,一道剑光顺劈而去,血盆大口所有者的双足怪蛇当即变成了两半;两只寒芒许许的七指怪爪,趁着剑光劈向怪蛇回防不及的瞬间,左右横扫双管齐下,然而还未及扫到目标的脖颈,七指怪鱼就被给一脚踹飞了,甚至整个鱼身都被踹成了V字型;就在此时,水面之下突然有七八只章鱼触手,自下而上席卷而来!可惜触手才堪堪破水而出,还未及缠绕目标,就被目标隐含剑芒的双足给踢成了活蹦乱跳的一截截......就这么的,叶继成在海兽群里是左突右杀,第一次毫无顾忌毫无芥蒂的大开杀戒,或是横劈竖砍,或是腿扫拳砸,再或是结印施法吟诀舞剑,总之是想到什么手段用什么手段,怎么顺手怎么来,不必管目标是什么更不必理会是非对
错,总之就是杀,就是耗尽甚至榨干体内每一丝灵力去消灭眼前的一切!就这么的,叶继成不断杀着海兽,其脸上的神情也是慢慢变得专注,目光中的疯狂却是褪去了,转而变得平静且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