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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折,兽潮遭遇战2

叶继成这会儿杀得兴起,不过别处战团的杀戮比起他来却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就比如他那俩同伴袁红玉和荆予初的战团,前者自不消说,毕竟袁红玉对兽潮的态度和他叶继成也是几近类同,故而眼下同样玩得兴起。只见其时不时挥舞着法杖,随即便有一根根米许长碗口粗的冰锥,自其头顶凭空出现,然后迅速扎向前方的海兽。而由于冰锥的速度很快,海兽又没什么智慧,所以基本都是毫无疑问的被冰锥给扎中,跟着就变成了一头头海兽冰雕,整个过程既无悬念也无乐趣,端是乏味至极。见奇的是,饶是这般空洞的掷飞镖游戏,袁红玉却依然是玩得不亦乐乎,每每有后方或别处涌来一小波海兽,其都会眼睛一亮嘴角一扬,而后法杖轻点......就这么的,从与兽

潮接触至今,其前方数十丈范围内已然摆了满满当当的上百座冰雕,有倒伏在海面上的,有保持着一跃而起姿势的,有张牙舞爪朝她作咆哮状的,甚至还有推推搡搡的等等,总之不一而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家搁这进行艺术创作,弄了这么些栩栩如生的浮冰雕刻......然而不知怎地,在又一波海兽涌来之时,袁红玉嘴角却没了笑意,甚至眉头还微微地蹙起了。许是因为已经没地儿摆艺术品了,让其苦恼;许是因为这波海兽有点多,创作起来既费手脚也缺乏艺术性,可要就此放手却又略显可惜,故而踌躇难决;还许是对先前的作品都不甚满意,这会儿难得碰上了这么多素材,良机不复,正百转千回地搁脑袋里掏灵感呢?果不其然!在当头几只海兽扑至袁红玉十丈

内时,正欢呼雀跃的它们却是被四周突兀升起的海水墙包裹,旋即水墙凝固,而它们也成了一件件艺术品,恍若正在奔赴一场盛宴的艺术品。想来先前那些海兽在成为艺术品时,到底还是先被冰锥扎中,动作有了迟滞或变化,多了点违和少了点美感,而眼下这些则不同,完完全全是完美的‘复刻’,毫无瑕疵,相比之下前番的作品确实不尽人意,难怪创作者会皱眉......

在袁红玉专注创作她的《最后的盛宴》时,荆予初则在卖力地收割着目光所及的目标。虽说在兽潮之前,后者表现得有些担忧和不安,但这会儿收割起来也是好不欢快。瞧这一茬茬的海兽,有无头的,有两半的,有既无头还被劈成两半的......之所以说收割,是因为荆予初每每闪向海兽时,一道剑光过后,一头海兽就倒下了,就如同农民伯伯手里倒下的稻麦一般,可不就是收割?而此刻微微地喘息,更不过是拥抱劳动果实时的证明罢了。就连他脸上的神情甚至都和秋收时的农民伯伯如出一辙,那认真而凝重的模样,仿佛是在心里暗暗思量:唔,收完了这一块,村尾那边还有三块......事实也是如此,荆予初刚刚处理完五六头扎堆的四肢鱼,十丈外马上又涌来了

两拨章手龟和双头蛇。他和袁红玉不一样,不懂什么是艺术,他只知道眼下自己该做的就是不断地收割,只要还有目标就得赶紧收割,倒真恍若秋收的农民。这会儿他也是再度运起一些灵力,旋即剑光绰绰,如惊涛拍岸,如潮汐暗涌,如海风侵袭又如礁石破浪,那剑光迅疾且不失狂猛,杂乱却直取要害,每一剑都绚烂而华丽,若剑指己身却又每一剑都触目惊心......

当然,参与抵御海兽的这些修士中,也不是谁都能在海兽群里肆意屠戮,任性创作,或是欢快收割的,被海兽围攻得独木难支,左支右绌,疲于奔命,顾此失彼等等的也是不少,甚至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区区盏茶稍余的功夫,好些人却已然挂彩了。有被海兽尾巴扫中的,有被咬到胳膊的,还有被海兽喷了一身不明液体的...好不狼狈。不过好在至今倒还没有人陨落,毕竟至少都是意境级战力,对付这些至多不过形境战力,没什么智慧的海兽,短时间内应该还应付得过来,更何况还有船上炮火等防卫力量的掩护。也正因此,虽有不少人战得艰难,但场面基本还算稳得住,甚至那山羊胡七大佬和黑袍二佬都还尚未出手。想来是因为现下不过刚与兽潮外围接触,还不需他们这些虚

境大佬下场救火吧!甚至如无意外发生,他们就这么安然地离开兽潮蔓延区域也未可知?然而怎么可能没有意外?甚至意外都已经出现了!或许正在鏖战的修士们还没察觉什么,又或许也有人察觉了但没表示什么,可不管他们察没察觉,山羊胡及一众虚境大佬却是显然发现了意外。因为他们原本还算淡然的脸色,此刻尽皆变得很是难看,并且还齐齐死死地盯着兽潮方向。

“赵师兄,这海兽数量骤增,兽潮显然是变向了,我们想从外围避开怕是不可能了......怎么办?”此时没有被安排到别处,仍和山羊胡站一起的那位冯师姐,神情有些惊慌地朝前者问道。她不是害怕兽潮,毕竟像这种非大规模的兽潮,虚境修士还是有相当把握能逃命的。她害怕的是会变向的兽潮,确切的说是害怕导致兽潮变向的始作俑者。因为若是自然形成的海兽潮,如海兽群体莫名迁徙,气候变化等因素引发的兽潮,一般是不会变向蔓延的,毕竟都是毫无灵智的海兽群。反之若是人为造成的海兽潮,如通过秘法,投放大量针对药剂等手段引发的兽潮,那引发者显然也能以这些手段来改变兽潮的蔓延方向,借以达成目的。这种会变向的人为兽潮就很可怕了,且可怕

不单在于其具备针对性,更重要的是引发兽潮的家伙,往往还会藏匿其中伺机而动,这样一来被兽潮席卷的修士,哪怕是虚境强者也凶多吉少。毕竟身处兽潮本身就够危险的,若还有敌人的冷枪暗箭,结果不言而喻。

“......避不开倒还不是最麻烦的,怕就怕......”

“哼哼,怕就怕人家正是冲着你们来的!”

山羊胡此时脸色除了难看之外,更多的却是隐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还不能确定或者说不愿确定的样子。然而其正迟疑间,话未说完,离他不远的黑袍二人中那女子却是回过头来,直接道破了他心中所想。

“呃!?这怎么可能!?我们这不过是一普通航班客轮罢了,又不是灵能舰更没有什么特殊任务,冲我们来做什么?”冯师姐闻言更慌了,不过她仔细一想又觉得没可能,最起码凭他们这班客轮,还不值得人家引发兽潮搞这么大动静。

“冲你们做什么一会儿问问正主不就知道了?左右瞧这架势人家马上也要冒头了!等着吧...哼哼!”黑袍女子此时心情也是糟糕得很,毕竟坐趟船却无缘无故碰上这么个事。

“嘁...说不定人家还是冲着你俩来的呢!天知道九幽宫派你俩来我们百川地面上做什么!”冯师姐这会儿也是有些不服气,因为他们这班客轮确实只是普通航班,这点没人比她这个主阵修士更清楚了,所以绝对没有值得人家大费周章的理由。倒是对方二人,海外七大派之一九幽宫的虚境强者,倘若身负什么秘密任务,引得人家动手却也是不无可能。

“你!...难道我们九幽宫的人来不得你百川的地盘?若真如此,我们九幽宫是不是也要驱逐......”

“好了!瑾妍,别说了!正主来了自然一清二楚,何须争执?”

“冯师妹,你也少说两句吧!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一会儿说不得还要仰仗......”

叶继成不知道大佬们的担忧,也没有注意到海兽数量的变化。因为眼下正肆意屠戮的他,已然处于修为突破边缘,杀海兽的速度更是越来越快,都超过了海兽增多的速度,甚至他都感觉海兽变少了,都需要他四下找目标了,如此又怎么察觉得出海兽变多了呢?不过他察不察觉倒也无所谓,因为不管海兽是多了还是少了,又或是兽潮是不是转向冲他们来了,他眼下该做的都是扑向每一头海兽,然后使出任何能使出的手段了结目标,当然,他也乐意且正在这么做。只是世事总难尽人意,此刻在他刚刚一剑结果了一头螃蟹后,放眼寻找下一目标时,却陡然发现周围数十丈内竟是一头海兽也没有了!这自然不是他杀光的,毕竟纵是他杀得再快,以他的修为又能杀得了多少?也不是谁

杀光的,而是这些狂暴无智的海兽,此刻竟尽数在数十丈开外裹足不前了,只是一群群渐次簇拥着把客轮周边区域给围了起来!

“老夫百川派赵广,见过诸位海族的道友!不知诸位缘何妄起干戈,御使海兽袭击我等,可否见教一二?”山羊胡此时凌立半空,朝着兽潮方向的海兽堆遥遥拱了拱手,朗声道。

在海兽群不再一股脑地压上来,仅仅围而不攻以后,叶继成他们这些屠戮者也是纷纷停了手,并不继续往外杀扩大战果什么的。当然了,即便他们想扩大战果,但外圈乌泱泱这么大片大片,仅凭他们这些意境小卒上去,也是妥妥的送死。更何况这会儿他们也算看出来了,这兽潮显然不是一般的兽潮,而是一股有指挥的兽潮,不然怎么可能乖乖地围成个圈儿?因此他们此番若想脱困,不先解决兽潮的指挥者显然是行不通的。当然了,解决也并不一定非得是诉诸武力的方式,比如眼下山羊胡搬出百川派的名头,就是想通过和平的交涉来解决问题。毕竟百川派乃海外七大派之首,即便对方是海族,但若无必要的原因或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这点面子应该还是会给的。再者,山羊

胡也自知他们这趟不过是一普通航班,哪会有什么必须动手的因素,故而在他看来误会的可能性极大,甚至哪怕不是误会,交涉一番把对方想要给对方也不是不行,只要不是打算杀人灭口就好。

似乎是百川派的名头起了作用,在山羊胡话音落下之后,围成圈的海兽群里也是出现了一些动静。只见兽潮方向的海兽开始缓缓向两边挪开,在海面上让出了一块空处,随即空处的海水一阵翻滚,隐约见得有不少黑影自海底快速升起,显然这些黑影应该就是兽潮背后的正主了。

“桀桀桀......妄起干戈?言重了赵道友!你七大派为了一己私利随意更改海市条陈,哄抬陆上资源物价时,如何不言妄起干戈?你们这帮海岛修士一再践踏‘联合宪章’,泛用各类违禁药剂大肆诱杀海兽掠取材料,损害我海族牧民利益时,如何不言妄起干戈?到了这会儿想起问原因,求见教了?某今天倒是反要向赵道友求教求教,我海族屡屡找你们七大派提出抗议,却屡屡吃闭门羹又是缘何?可否见教一二?桀桀桀.......”不过眨眼功夫,水里的那些黑影也是钻出海面,露出了真面目。是几十个身着制式灰黑轻甲或长袍的海族,应该是同属海族某一部队或组织的,不过他们显然是来自不同的族群,因为外表模样有好几种。有长着双臂,下肢却是蛇尾的纳加

;有全身布满长毛,动作体形和人类一般无二的猿猴;还有如此时开口之人一般,人类外形但头上却顶着两根短角,全身鳞片许许,身后还拖着条尾巴的人形生物等。这开口之人从面容上看似是颇为年轻,不过因其乃海族,与人类寿命天差地别,所以倒也不好轻言年岁,而从站位上看,此人显然就是这帮家伙的头头了。只见其正站在一头黑白巨兽背上,那巨兽有丈许长,黑白二色毛绒绒的,当然不是熊猫,而是四蹄脚掌长着宽大脚蹼,外形类似老虎的奇特虎兽。这黑白虎兽还时不时地晃晃脑袋张张嘴,发出骇人地喉音,血盆大口里森森白牙,溢流的涎液沿着下颚吧嗒,吧嗒......虎兽的主人此时则一边屈身抚了抚毛绒绒的虎头,一边喋喋怪笑着瞟了瞟山羊胡反问道。

“呃......这......更改海市条陈乃因陆上资源供需形势变化之故,且莫说海市,世间任何市场也都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东西少了自然就贵,再者我七派在海市的一切举措,俱是在修炼界委员会市监委的监管下进行,何来刻意哄抬之说?至于阁下所言泛用违禁药剂诱杀海兽一事,就更是狼行罪犬了!试问哪方治下没有一些利欲熏心的不法狂徒?便是你们海族内部,以禁药诱杀海兽的怕也不少吧?如此,又怎么能说是我们七大派衅行先过呢?”陡然间挨了一记道德制高点质问,山羊胡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好在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虚境了,自是不会连一招起手式都接不下。故而仅仅支吾了一瞬就当即回手,使出一招‘己身无过,反罪彼身’来反制对方。

“嘁...哎呀哎呀!你们这些人类总是有那么多的理由,那么多借口,哪怕埋到污泥里都能洁而不染,呵呵呵......难怪这天下诸族你们人类能独占鳌头!”面对山羊胡这一还击,虎兽主人也是轻嗤一声摇了摇头,很显然他知道了这不是个容易拿下的对手。不过倏尔却是笑意一收,不再抚摸虎头,直起身来看向山羊胡冷然道,“可惜啊,我等此番前来也不是为争个什么是非对错,而是来送你们上路的!阁下一将死之人,就不必讲那么多对错了罢!”

“......你等就不怕我百川派的报复吗?虽然客轮上的普通船用通讯系统无法传讯回总门,但我们已把此间之事传报与就近船只了。何况如此一艘大型客轮遇难,百川派也是一定会追查到底。一旦查出是你们海族所为,海族必将面临我海外七派,乃至修委的问责制裁!届时会造成什么后果,难道你们也不在乎吗?”见对方摆明要罔顾是非的乱杀了,山羊胡一时也是有些慌,不过马上又强撑着色厉内荏地慑问道。

“报复!?桀桀桀......那你们可得赶紧喽!眼下乱局已现,天元宗踏足西荒,显然已无力再帮你们牵制南疆了。你们百川...哦不,你们海外七派都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桀桀桀......就是不知你们是否也能如西荒诸派面对天元宗那般,能联合起来负隅顽抗挣扎挣扎呢?......唔对了,海外群岛是一个个分散的海岛,似乎并不能联合成铁板一块.......哎!那就太可惜了,也不知你们在面对南疆的强略时能坚持多久......是一两年?额......要不就三五年吧?哈哈哈......”虎兽主人闻言却是眼睛一亮,似是听到了什么趣事儿一般,当即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其一边笑还一边沉吟分析着,似是真在用心帮海外七派分析情势一

般,然而其言语间那讥讽毕露张狂尽显的笑声,却是揭露了这故显拙劣的演技。

“嘿嘿法加里迪老大,和这小老儿废话那么多干嘛,直接早把他们打发了早了事儿!我还想早点回去乐呵乐呵呢...”虎兽主人话音刚落,其旁边一扛着长刀的猿猴便插嘴笑道,言语间还伸了伸懒腰,神态极为慵怠,似是完全不把山羊胡等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嗨!哈亚坦,咱头儿的习惯你还不知道吗?开打之前不整两句场面话怎么行?都是跟这帮人类学的......好像管这个叫先礼后兵?嘿嘿,是吧老大?”这时另一双臂蛇身,背着把长枪的纳加也接了一嘴,不过其声听起来却是沙哑难闻,犹如蛇嘶一般,笑声由是如此。

“哈哈,你们啊你们,也罢!”虎兽主人法加里迪此时也是无奈一笑,随即别头扫了一眼身后诸人,目光微微一顿,似是在传音吩咐什么或是作战前安排的样子。不过很快,在山羊胡一方还没有任何动作前,其便再度将目光转向前者,抬了抬手,“动手吧!”

随着这法加里迪的一声令下,一众海族也或是抬起法杖,或是朝叶继成等人举刀扑去,再或是催动秘法指挥部分海兽发起攻势......而法加里迪在手下开始动作后,也是灵力一振。同一时间,一股雄浑霸道的灵压自其身朝四下席卷开来,那近乎实质的灵力激荡,让感受之人不由纷纷心头一滞,甚至就连周遭微澜起伏的海水都为之一平!‘砰!’下一瞬间,在其布满鳞片的双爪闪现许许电弧后,其便带起一声音爆,化作残影掠向了半空中的山羊胡。

早在一众海族出手的时候,赵广也是已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此刻看着朝自己攻来的虎兽主人,他目光炯炯却凝重异常。虽然他是剑道泰斗百川派的剑修,也是师出名门了,更是在江湖中武林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不可谓不老道,但恰恰因此他才更清楚自己此刻的危局。从感受到对方灵压的那一刹那,不,应该是从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很清楚对方的实力绝对在他之上。哪怕他师出名门,哪怕他经验老道,哪怕他这八阶修为比对方还高一阶,都丝毫改变不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斩杀的事实。然而这会儿人家找上他了,便是想避也是避无可避,毕竟他们这边他算最强,而人家亦然,既是如此他也只唯有一拼了。一念至此,他也是一扬长剑,旋即带起剑气重重朝已至跟前的对

方劈去。先手攻而后手先攻是百川他这一脉的剑路特点,其要旨便是以快应快,以慢制快,以己快令敌之不快,制敌于不快!简单来说就是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而他们的剑路则追求‘破快则一切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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