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的目光稍稍缓和，心中虽然依旧有疑惑，但林莫离的痛苦与无奈让他无法继续质疑。他不禁想起了三年前那场惨烈的灭门之战，凌霜宗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宗门的大殿，他的师兄弟、师父师娘，统统命丧敌手。

“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沈奚的声音依旧冷峻，眼中闪烁着警惕。

林莫离看着他，神色复杂，仿佛在权衡什么。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单凭你一己之力，复仇是不可能的。”

沈奚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难道我还需要靠别人？”

林莫离摇了摇头：“你不信任任何人，这是你这些年来活下去的方式，但如今的江湖早已不是你想象中的模样。宁烨手眼通天，他不仅控制了朝廷的一部分权势，江湖中的许多门派也已经被他渗透。你一个人，杀不了他。”

沈奚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些动摇。三年来，他一直孤身一人行走江湖，刀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但每一次杀戮之后，他都意识到自己离真正的目标还远得很。宁烨的势力盘根错节，若无他人协助，复仇确实如林莫离所说，几乎是以卵击石。

“所以呢？”沈奚目光一转，冷冷问道，“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废话？”

林莫离没有被他冰冷的语气激怒，反而神色愈加凝重：“我是来告诉你，你并不孤单。江湖上，有不少门派也对宁烨心怀不满。凌霜宗的覆灭只是开始，宁烨背后的势力想要掌控整个江湖，许多门派对此早有察觉。你若愿意，与他们联手，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沈奚眉头微皱，沉默片刻后开口：“联手？你让我去信任那些我从未谋面的人？”

林莫离点点头：“这些年，我虽然一直在逃亡，但也一直在寻找对抗宁烨的机会。江湖中的暗流汹涌，紫霞门、清风阁这些大派虽然表面上不参与朝廷纷争，但他们也早已意识到宁烨背后势力的危险。他们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够带领他们打破这层黑幕的人。”

沈奚沉思片刻，冷冷道：“那你觉得，我就是那个突破口？”

林莫离直视着沈奚的眼睛，目光如炬：“你是凌霜宗唯一的幸存者，宁烨毁了你的宗门，你有着最直接的仇恨。而且，你的实力足够。江湖中已经有人在传颂你的名字，认为你是那个能够改变局势的人。”

沈奚微微一愣，随即冷笑：“传颂？不过是些虚名罢了，江湖从不缺英雄，但英雄的下场往往不那么好看。”

萧晚歌一直在旁静静听着，这时插话道：“林莫离说的未必没有道理。紫霞门确实已经察觉到宁烨背后的阴谋，若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筹划对抗他的行动。”

沈奚依旧保持着警惕：“我凭什么信你们？”

萧晚歌淡然一笑，目光深邃：“江湖中利益复杂，信任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了——宁烨想要彻底控制江湖，朝廷与江湖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你一个人，不可能与整个朝廷对抗。”

沈奚沉默不语，心中权衡再三。三年来，他孤身一人杀伐决断，从未想过依靠他人。但如今，宁烨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是否要借助外力。

林莫离见沈奚不再出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虑，但你可以暂时与我们合作，目标一致，彼此互利。至于之后的事情，你可以等到宁烨倒台之后再做打算。”

沈奚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峻，内心的疑虑和仇恨交织，最终他缓缓开口：“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林莫离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萧晚歌。

萧晚歌轻声道：“紫霞门与清风阁已经在暗中联手，我们计划先从宁烨手中的几位心腹着手，将他们逐个击破，然后再将矛头指向宁烨本人。我们有消息，宁烨手下有几名重要的爪牙，分别控制着江湖中的一些重要门派。他们是宁烨势力的中流砥柱，若能铲除这些人，宁烨的力量将大大削弱。”

沈奚微微点头：“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林莫离正色道：“我们需要你从内部撕开一道口子。你有凌霜宗的身份，许多门派的人对你心怀敬意，他们或许愿意为你出手。”

沈奚冷笑一声：“所以你们打算让我去做诱饵？”

林莫离摇了摇头：“不是诱饵，是旗帜。你是凌霜宗的遗孤，江湖中有很多门派对你们宗门的覆灭心存不满，只是碍于宁烨的势力太过庞大，不敢轻举妄动。你若能站出来，或许能成为他们团结的力量。”

沈奚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我可以与你们合作，但有一个条件。”

林莫离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沈奚目光森然，语气冰冷：“宁烨必须死，我亲手。”

萧晚歌与林莫离对视一眼，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必然的。”

沈奚站起身，披上斗篷，眼神坚定：“那好，接下来该怎么做？”

林莫离站起身，神色中透着一丝疲惫：“你先随我们一同前往紫霞门，与紫霞门的几位长老会面，商议具体的计划。接下来，我们将从宁烨的爪牙开始。”

沈奚微微颔首，目光坚定。他知道，这条复仇的道路注定坎坷，但既然已经走到这里，他便无路可退。

大雪纷飞，寒风如刀。沈奚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跟随林莫离与萧晚歌一起，踏入了更深的风雪之中。

这条路，已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