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她临走前吩咐春桃带了个手炉,否则她现在都要被冻成冰雕。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初春的夹杂着寒冰入骨的凉意,一阵寒风吹过,苏皎皎拢紧大氅,暗自庆幸。
走了一会儿,她有些失神地想,也不知道春桃这个时候到家了没有。
春桃虽然是和她一起出来的,但是春桃是家生子,家就在府外不远处,所以苏皎皎就让她先回去了。
沉浸思绪中,苏皎皎的步伐愈走愈慢,但陆砚修依旧大步流星地走着。
苏皎皎也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他很远,直到一阵风吹过来,才惊醒了苏皎皎。
她下意识看身侧的男人,却发现早无陆砚修的身影,四处探望,才发现他远远地走在她前面。
陆砚修被光折射下的影子,拉的老长,逐渐模糊了他的背影。
苏皎皎的心猛然一慌。
她像是惴惴的小鹿突然撒蹄,提起裙摆,一路小跑试图追上陆砚修。
一小段路来,她身上出了不少汗,脸上红扑扑的,打湿的衣物勾勒出窈窕的曲线,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媚眼如丝,像是桃子精转世。
但苏皎皎的感觉就不妙了。
浸湿的衣物黏附在皮肤,热气四面八方的往毛孔里钻,腿脚又累的厉害。
她想呼喊陆砚修,但是怎么都说不出话。
被风灌进的喉咙火辣辣的痛,周围又是如死般的寂静。
苏皎皎茫然地望着四周,止不住的颤抖。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这么黑的天,周围的东西对她是新奇的,恐惧的。
草丛中偶尔有几道黑影掠过,可能是猫奴,或是耗子,亦或是奇形怪状的东西。
條尔,一股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鼻头酸涩,强忍着泪水,告诉自己不可以哭,但是前方陆砚修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苏皎皎还是忍不住地哭了。
先是一滴眼泪掉下,后来两滴,三滴……成串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苏皎皎很委屈地心想。
都怪陆砚修那么晚回来。
半夜还要她接他,她最怕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夜晚。
她委屈地撇嘴,眼角通红,不停的抽泣,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责怪起陆砚修。
夜风呼啸,不远处的桃林的树枝疯狂摇晃,犹如狰狞嘶吼的野兽。
苏皎皎胆子小,不敢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干脆停下,蹲下来,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环抱着自己。
忽然,一声尖锐凄厉的野猫在漆黑的夜色回荡。
“喵呜——”
听得人心里发毛。
她最怕这些东西了。
陆砚修下意识转头看向苏皎皎,空无一人,才察觉到她没有跟上。
心里突得一跳。
陆砚修往回赶,发现苏皎皎正可怜巴巴地蜷缩成一小团。
满脸酡红,被打湿的青丝紧紧贴在面上,看起来又可怜又好笑。
走到苏皎皎面前。
“起来。”
陆砚修居高临下,低垂着头看她,言简言赅地说道。
苏皎皎蹲下,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衣角,被风吹动的布料在她面前轻轻摇曳,为方便赶路,他今日穿得简单。
藏青色圆领长袍,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玄色绦带束腰,绦带下悬着一块汉白玉玉佩。
只有领囗处有些花纹,这身装束本该像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是陆砚修眉眼孤傲,一身气势铮然凛冽,让人心生畏惧。
天生的权贵身份又为他增添了几抹矜贵,绝没有一丝小家子气,简单的衣物也能穿出名门世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