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冠儒想着他家也不远,下楼打个车一刻钟就到了,也没多留。
陈冠儒永远不会想到,人生可以被这样玩弄。
凌晨两点十六。
“你好,是陈先生吗。”
“我是。”
“你认不认识,陈诚?”
“认识。怎么了。”
“那是这样的,陈诚先生在刚才横穿马路被货车撞到了,我们从手机的联系人——”那边的警察说了一堆,陈冠儒空白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处理了。
他只记得天色微亮的时候,一张白布盖在陈诚脸上。
再后来,当他看着鲜红的液体从手腕流出的时候,突然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和陈诚的对话。
你说,咱当时要认真读点书多好。也不要读多好,一般般好就行。
咱当时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真是有点畜生哈。
哎,老陈,你说大学是啥样的,听说一天就一节课。
咱当时要是,读点书,多好啊。
多读点书,多好啊——陈冠儒缓缓睡去。
痛!手腕上传来剧痛!刚才还没这么痛啊!
陈冠儒睁开眼,自己并不在浴缸里,而是一个废弃的小院子。
“老陈,还手!”
陈冠儒愣住了,陈诚?
而且是,小胖?
手腕上的剧痛再次传来,原来是被一根钢筋打到了,眼前的黄毛正带着一伙人,杀气冲冲的盯着自己。
这是,那天?
陈冠儒有些懵,是所谓的走马灯?还是说——
“砰!”眼前的黄毛已经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嘶!记忆里我可没挨这一拳!
“你小子出头?就你小子?挺仗义啊?废物兄弟俩!”
陈诚正被人围在墙边动弹不得。
这里是城北一片拆迁区的老院子,人迹罕至。
“老陈动手!你还怂张子强这小子?”
又是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陈冠儒直接跪倒在地,随后众人纷纷围上来拳打脚踢。
“怂鸡啊?”
“还手都不敢?”
“这他妈晦气,软蛋。”
几人边踢边骂。陈冠儒记得这一天,他曾以一打六,不要命的打法彻底让他成为六岩当之无愧的混混头子。
但是,又怎样?陈冠儒蜷缩在地上,护住脸和关键部位,任由拳头和鞋子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23岁了,在社会上也有6年了,他知道,挨打,就要挨得有价值。
“那边得几个!干嘛呢!”
众人纷纷一惊。警察?
这地方,会有警察?几个十四五岁得毛头小子,哪见过这阵仗,只能乖乖就范,坐上了叔叔得座驾。
缩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陈冠儒慢慢站起身,却微微扬起嘴角:
“小子们,这是大爷给你们的第一课,伤人和互殴,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