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巷,一处清幽静谧的宅院。
它原本是董知县的私宅,自从董知县举家迁到京都静养,这所宅院理所当然就送给了朱县丞。
朱红色的大门半掩着,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青石板铺就的庭院。
庭院中,几株翠竹摇曳生姿,翠绿的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
正屋是一间宽敞的书房,雕花的窗户半开着,阳光透过薄纱洒在室内。
屋内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檀木书桌,桌上整齐地码放着笔墨纸砚。一方端砚中墨汁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几支毛笔悬挂在笔架上,仿佛随时等待着主人挥毫泼墨。
“钟灵毓秀”
正堂屏风是一幅淡墨山水的锦绣屏风,“钟灵毓秀”四个大字被书写在留白处。
“锐利!”
李商砚进入书房第一眼看到这幅屏风上的字,心底便浮现出这两个字。
字形的气势压过了字意,也算了得。
写字之人的气势之犀利,气场之强大让人不敢直撄其锋,这是开门的一个下马威,也让李商砚了解到书房的主人不但性格强硬无比,更是心思细腻,足智多谋,对话之间要小心谨慎。
但一紧张就胡言乱语的李商砚如何按耐得住。
“锐利。”想到了就直接被一个念头说了出来。
“什么?”
朱勋正围着书案,欣赏着这尊一尺高,瓦蓝剔透的琉璃佛像;身后的突然传来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所以问的声音有些尖锐。
“回郎君,他说‘锐利’”。柳管家躬身回道,又接着解释,“似乎是对您的评价。”
朱勋这才提起兴趣,围着躬身垂首的李商砚,慢慢审视一周。
“李李商砚!”
“草民在。”
“为何如此评价?本官哪里让你得来如此感觉,竟然失声喊出来。”朱勋声音变得和蔼,不愿用压迫的气势得到虚假的回答。
“县丞丰神俊朗,气宇非凡;草民见之如饮甘露、情不自禁;望县丞原谅。”李商砚挺了挺腰杆,即便是人在屋檐下,他亦不愿在气势上服软,只是答非所问,遇强则强也是他的性格,现代人的不屈精神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想隐藏也藏不住。
“答非所问,心不在焉;你这自称“草民”,说的理直气壮,莫非汝有隐藏的身份?倒是敢说出来,吓吾一跳否?”朱勋有着细腻的心思,敏锐的嗅觉,两句话没说完就要直探李商砚老底。
“不敢,县丞器宇轩昂,草民见之如红日高悬不敢直视,所以才有此评。再则草民户籍案卷皆在县衙,县丞愿观之则如探囊取物,并无隐藏之处。”李商砚急忙再次伏倒在地解释。
“哼!牙尖嘴利。”朱勋也没有怪罪之意,只是见此人有些倨傲;不免有打压一下的念头。
“你这宝物倒是极好的!真要赠送与我?”朱勋回到书案前,坐在软座上,轻轻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玩弄。
“诚心实意,只为酬谢县丞解救之恩,不敢有其他奢望。”李商砚心里对这个锐利且压迫感十足的年轻人有着一丝惧怕之意,言语上愈加恭敬,从进来到现在他已经受到无数的心理暗示,不得不屈服。
“既是赠送于我,那我便可随意处置了?”朱勋竟然当着他的面,询问他可否随意处置,这话什么意思,李商砚也没想明白,却不耽误他回话。
“悉随尊便,您可随意处置。”
这罕世的琉璃珍宝,被朱勋轻轻一推,便落在地上,“啪!”一声,碎成几块。
李商砚连忙抬起头,一脸诧异之色。
“可惜咯,多罕见呢。”柳管家坐在旁边客座,手里端着茶杯;老脸上满是笑意,嘴上说的和脸上表现的全然不同。
“你的情我也领了,你的礼我也收了。剩下的事去找黄正儒吧。”朱勋也是一脸笑意的,挥挥手把李商砚赶出去了。
李商砚出了门,也没明白什么意思,就稀里糊涂的被小厮领着来到院门口。
他就就在门口痴痴的站着,没回过神是没有想通的原因。
“怎么了?被县丞吓着了?”黄仲见他痴痴的站立一会,才走到身边问他。
“没,没吓着,只是不解,所以想的有些久了。”
“什么不解?”
“那琉璃佛像他拿到没一会,就直接摔了。没弄懂。”李商砚摊着手,解释自己因不解而发呆的原因。
“额,摔了?那倒挺可惜的。”黄仲没有太过惊奇,随意感叹了一下。
“就只可惜?那玩意可是价值千金的东西,就这么摔了?他是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吗?”李商砚不满意黄仲的随意与平淡,声音说话就尖锐些。
“呵,他是对金钱挺随意的,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黄仲觉得在县丞门口待得太久影响不好,便拉着他边走边说。
“知道他为什么要你的琉璃佛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