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亮亭间,一男两女正在此间津津乐道,男道人一脸微笑不断地为两位姑娘倒酒,那葫芦明明不大,却似怎么倒也倒不尽,姐妹俩也是越说越开心越说越痛快,但若是有旁人来到亭中,定会为他们聊的内容吓到。
“要我说啊,那负心的男人就应该挖了心脏然后填补一块石头进去,既然觉得负心郎难听,那便改叫负石郎,如此就不会有人嫌弃他,反而会觉得他老实呢,你们觉得如何?”
“不可不可,挖了心脏那人岂不是死透了?不若将他耳朵堵上,再将眼睛缝上,这样他既听不见又瞧不着,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耳不听心不乱,人家见了他这般模样指不定还会可怜他哩。那道人,你可会可怜这般人?”
两姐妹此时你一言我一语蹲在石凳上东倒西歪地晃来晃去,原本的话题也从姐姐身世凄苦为人所欺变成了惩治负心人,原本整齐的衣裳也在争论中被扯来扯去各自露出半个香肩,两双皓白的手臂自袖子中探出举着酒杯还在向着道人讨酒喝。
看见姐妹俩迷离的眼神,道人心知差不多了,他笑着回答道:“你们都执着于一个心字,依我看啊,不若将他变作个女子,然后再化身为男,让他也尝尝其中疾苦,方解此恨。”
“是极是极!此法甚妙!我回去洞中就和其他姐妹分说,这回定要让她们服我。”
妹妹大喜赞同,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道人口中的变化之术,反而转口暴露出了自己的所居为洞的事实。
一旁的姐姐扁了扁嘴,她无奈地说道:“姐姐你就算说了也没用,哪次不是她们说不过你就化为原形咬你,偏偏你身体娇小又都斗她们不过。”
“讨打!叫你乱说!”
'妹妹'听到'姐姐'道出了事实,再也忍不住出手去掐她的嘴,两人便又撕打在一起,这回连头发都彻底弄乱了,束发之物落地,乌黑的长发垂落露出两只小巧的毛绒竖耳。
道人见此啼笑皆非的场面也是忍俊不禁,他并起两指指向葫芦,随后又指向跌落在桌子上的酒杯。葫中酒水被引出,随后划过半空落入自行摆正的酒杯中。
姐妹俩注意到酒杯中有酒,也是中断了打闹转而扑上来抢酒喝,但在道人掐诀下,酒水瞬间化为两团酒气没入两人口中,这回姐妹俩再也坚持不住,齐齐扑倒在石桌上不省人事。
道人拿起葫芦摇了摇,这回真是见底了,也不知道够不够用到下个城镇。
收起葫芦,道人来到姐妹二人身后,看着她们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也是摇了摇头,本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妖,亏自己还做好了斗法的准备,没想到只是两只百年修为都不到的小妖,想来那个村落里的人说话也尽是不实。
他弯腰将手伸入身材娇小却是真正的姐姐的衣裙下,摸索片刻后随着手臂提起的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顺着尾巴的绒毛抚摸了片刻,道人点点头,这狐毛正适合做笔,倒也不枉费他跑这一趟。
亭中不复之前的喧闹,只剩下沙沙的声音响起,姐妹二人时不时抖动一下,但在梦中睡得倒是香甜。
忙活之后,道人收起一个匣子又在桌上留下字条,看着被穿亭山风吹乱衣裙的姐妹二人,最后还是掐诀将草席变作一席薄被盖在她们身上,随后转身出了亭。
片刻后,脚步声响起,道人复返石亭,他来到姐妹身前,然后用手指捏了捏两人软软的狐狸耳朵,感受着手指上传来暖暖又顺滑的触感,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彻底离去。
不知睡了多久,青青迷蒙中醒来,只觉得经脉畅通浑身舒坦,抖了抖耳朵后她才发觉不知何时竟然在这亭中睡着了,身上还被披上了一块薄被。
一惊之下她连忙站起,可此间除了她们哪里还有别人,妹妹倒是还在酣睡,那道人却不知何处去了。
被子被抖落在地化作原型,原来是一片芭蕉叶,亭中角落里还有两片被吹散的落叶。
哼呼声响起,桑桑也被姐姐的举动弄醒,她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然后才回过神来和姐姐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青青回想经过,明白多是因为酒水的问题,一想到是妹妹桑桑先喝了酒她干脆率先发难。
“你这死妮子,叫你贪杯,害我着了那道人的当,差点出了大事。”
“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你也没少喝啊。再说了,能出什么事,我看那道人是个正经人士,你看我们都这样了他也没怎么样啊。”
青青看着桑桑香肩尽露衣襟半敞,一眼便见傲人双峰撑起的肚兜,低头看到自己也差不多如此便羞红了双脸,啐了一口桑桑不知羞后赶紧整理自己的衣裳。
这一收拾不要紧,待到整理裙摆的时候,青青往身后伸手一摸然后僵在了原地,随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姐姐!”
一声带有哭腔的凄厉声音响起,桑桑伸手捧起了她光秃秃的尾巴,泪水止不住地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刚要向姐姐哭诉凄惨的遭遇,却见姐姐也是一只手捂住屁股一动不动,脸上尽是羞愤和怒火。
“难不成你也...”
“住口!”
青青这次打断了桑桑即将道出的事实,那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面对的真相。更何况再怎么哭诉尾巴也不会立刻长出毛来,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道人报仇!
“我们去找那个道人,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桑桑抹去眼泪咬着牙点了点头,此仇不报她誓不为狐!
“还有,此事,绝不可告知第三人,包括奶奶,你听见了吗?”
或许在青青心中,即便报仇也比不上将这事彻底隐藏起来不为他人所知的重要。
眼下得了桑桑的答应,青青这才放心地变化作原身。她将衣裳藏好,准备去追那罪大恶极的道人,对了,还有那酒,也要夺来。
两只狐狸肆意奔跑在熟悉不过的山林间,只是她们的姿势有些古怪。或是因为不常夹着尾巴奔行,时不时就会狼狈摔倒在地,然后在呜呜声中愤然重新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