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达看不到几行,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继而眼睛越瞪越大。
密切关注着他反应的袁崇真,马上沾沾自喜起来,悠哉悠哉翘起二郎腿,装模作样端着茶盅,茶水故意吸得滋溜滋溜响。
“这个是你做的?这个是你抄的吧?”
罗武达文稿一收,“啪”地拍到桌子上,往屈伯约那边一推,“伯约你看!”
袁崇真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你先说我抄的谁的?”
“也可能不是抄的,”罗武达抚掌大笑,“两个月的时间,换了个脑子也说不准,突然间文曲星附身了也说不准。”
“真是我做的!”袁崇真起先一本正经,说了半句自己也憋不住笑了:“不过我做了六百八十个字,泽御先生帮忙改了六百个字。”
屈伯约已经看完文章,拍案叫好道:“白先生真是好文彩,屈伯约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钱大勇和于钊赶忙来接文稿,头碰头地挤在一处看。
“天道不公啊,”
钱大勇读完之后,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上天既然已经给了白先生左思之才,就应该配套上左思那样的样貌才对。(注:左思是个大丑八怪)哪能让他一个人,把所有的天地精华都占了去!”
众人都笑,白泽御礼节性地弯了弯嘴角。
“陈公执怎么还不到?”屈伯约转过脸去问罗武达;“该不会是公务缠身,来不了了?”
弘文馆几个同学当中,目前只有陈公执在仕,官任工部主事。
“忙他是真的忙,”罗武达回答说:“大行皇帝的陵寝、前门外的斋宫、新庄那边的行在所,三处都在开工,三处都在缺人缺钱。他这两个月连愁带累的,都快瘦成人干儿了。
不过这人有诺必践,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真要实在有事走不开,也定然会派人过来告诉一声。可能是有什么事绊住了吧?咱们安心等着就行。”
钱大勇说:“国丧期间,酒也喝不得,曲儿也听不得,就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捉对儿对弈一局,如何?”
屈伯约笑道:“你别来看我,我下不过你,我不和你来。”
袁崇真立即揎拳掳袖地站起来说:“我和你来!——长欢,棋盘摆上!”
立在罗武达身后的长欢答应一声,麻利地取来楸秤和棋笥摆好。
于钊暴笑道:“羊群里跳出头驴,显出你个‘臭棋篓子’来了!你招呼长欢干什么?你是想和长欢对一局?”
“滚你个死鱼头!你才是‘臭棋篓子’呢。咱们这回来两军对阵的——我和泽御是一面儿,你们罗、屈、钱、于,四家联军是一面儿。”
罗武达撇嘴加白眼道:“自己带着家僮不使唤,腆着大脸支使我家长欢。还对阵四家联军呢,你是不是狂得有些变形了?我看你别姓袁了,你改姓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