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
初见月皱着眉说:“草药不管事,伤口已经化脓感染了。”
她高声喊了个在外屋待命的婢女说:“我让你收集长绿毛的发霉瓜果和面食,你收集好没有?”
婢女回答道:“收集好了,葡萄干和冰鉴也都预备下了。”
初见月转头对曹植说:“你好好躺着,有事喊我,我去外殿忙点事儿。”
曹植瞅一眼信纸问:“你不先看信、回信?”
初见月白他一眼说:“我先想法子,给你退烧吧老天爷。你要是好奇信里写了什么,你就先看,看完给我讲讲。正好我懒得看他长篇大论、三纸无驴的。”
曹植舒心笑道:“我也懒得看,那你快去吧。”
初见月到了外殿一看,桌子上摆着个空心带内胆的青铜冰鉴,旁边放着个大漆木盘子,盘子里装着满满一盘长了绿毛的香瓜和面饼,还有她之前索要的的丝绢、敞口深盘等东西。
初见月把手洗净,将泡洗好的葡萄干用丝绢包着,挤压出糖汁反复过滤几遍,盛到深口盘子里备用。
然后用竹刀把食物上的霉菌刮下来,转移到自制的葡萄糖培养基里;冰鉴内灌进微微烫手的热水,把深口盘子放进内胆。
“让人好生看着,”
她吩咐一旁的婢女说:“六个时辰后提醒我。”
曹叡回到承露殿,坐立不安等着曹宇来传消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极端想法:一会儿想去昭台殿大闹一场,跟卞王后把事情挑破;一会儿想干脆学春秋时期晋国的子皙、子楚那样,和曹植真刀真枪来场决斗。(注:子皙和子楚是同族兄弟,为争夺妻子而兵戈相向)。
想来想去,满家真正疼他、唯一能给他撑腰的,只有领兵在外的祖父曹操了。
于是他眼含热泪,提笔给曹操写了封可怜巴巴的告状信。
“不肖孙男叡遥叩王祖父大人:
王祖父春日离家,领兵在外四月有余;神思清明、餐食如旧否?吴地溽热,惟愿王祖父金体康宁。
孙男生而蒙王祖父爱怜,每在左右,出入随从;每朝宴会,同与侍中近臣,并列帷幄。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王祖父爱孙如此,宫中诸人,对孙男亦是青眼有加。
王祖父在外日久,孙男常起伶仃之感;每遇不平,则哀怨之念益甚,以致见于颜色,大人不喜。
……(略字若干)口衔离别,远寄当归。孺慕之情,想望慈颜。祈愿王祖父早日凯旋,得胜还家。”
大意就是说爷爷啊,你快回来吧!你在家时,他们都装模作样对我好;你不在家,他们就都欺负我,你赶快回来帮我做主哇。
信件封好,交给仆役送去军驿置没多久,曹宇就得了初见月的口信,一刻也不耽误,拿着明月珰赶过来了。
曹宇把余庆的原话学了一遍,叔侄俩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没吭声。
“看来三王兄的病不是装的,好像病得还挺重。”
曹宇有些泄气地嘟囔,“毛初见月也不像是被硬逼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