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还伸手去抹两下眼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眼泪，心里是不是真的忏悔。

他有些沉湎进自己扮演的苦情角色里了，眼看要哭得越来越伤心，忽然看到一阵红色的火光从眼前闪过，下意识地就抬手去接，只是他刚才太沉浸了，那火光来的比他手速要快得多。

火纹短刀直直插进他的心脏，他两只手此时才触着刀柄，还没抱住，就挺直了身子，嘴里发出“嗬嗬”的呻吟，两只手就失去支撑落在地上。

元清转动刀柄拔出火纹短刀，在癞子衣襟上擦干血迹，看着一脸乌七八糟眼睛瞪大的癞子，对着死去的歹徒淡淡说道：“那你也不该去做强盗。”

这样的无赖泼皮，那个年头哪里都不会缺少，元清哪会相信他的鬼话。

带沫子的鲜血从癞子口里涌出，这泼皮此时或许是真的想忏悔了，直着的身子绵绵地软了下去。

将短刀重新收到腰间，在这破败的野庙里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威胁以后，元清才呼出一口浊气，继而向皮皮解释：“我不是残忍嗜杀...”

还没说完，就引得皮皮发笑，“你以为我是什么迂腐守旧的人？这样的强盗杀了也就杀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还嫌你话多呢。”

他本来就不介意杀生，何况还是这样为非作歹的小人，不过见元清有些心理障碍，才多说几句分散同伴的注意力。

“倒是。”元清缓了一缓，也是从初次杀人的不适中走了出来，方才用箭射死铁头还没什么感觉，此时手刃贼徒，着实让他血液有些翻腾。

他看着有些凌乱的现场，浓重的尿骚和血腥味融合在一块，让人有些反胃，“得想想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

“大可不必。”皮皮却是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这翠云寨想对付我们，就得让他们知道厉害。”

他一边游向铁头的尸体一边说道：“再说了，他们的人好端端的不见了，你觉得他们会认为这两个人是单纯的跑路了吗？”

他绕开铁头遗留的那滩体液，将带着血水和肉块的箭枝从铁头身体中拔出来，“这里不能再呆太久，谁知道他们大部队什么时候过来，咱们还是收拾收拾赶紧上路吧。”

他这话说得倒是在理，两人原地休整一番，出了院子乘着月色就往青原城的方向赶，只留下跪坐在院墙边的铁头和躺在庙门口的癞子血流一地。

夜色漫漫，凉风习习，清风拂过旅人的衣袖脸庞，轻轻抚摸小狐狸的毛皮，吹散了野庙中的骚臭和血腥气息，重新将这个世界带入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