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原县城柳师爷府上的人，说是州府下的榜文。”元清依然恭敬。

“哼，府衙。”那中年男子却是轻轻一笑，却并未言及其他。

他眼神轻轻掠过几人，又过了片刻，才又发声问道：“可是子弟。”

元清连忙从衣襟掏出老蔺头交给他的村长官身，双手捧着递到中年男子面前，“先生，不知道这东西算不算凭证？”

他往元清手中看了一眼，脸上却看不出咸淡，只是问道：“谁的东西？”

蔺远游连忙上前两步，欠身恭敬道：“回先生，这是我爷爷的官身证明。”

“你们原本是来自乡野的村民，怎么会想到来书院学习？”中年男子似乎是来了兴趣，对着蔺远游好整以暇地问道。

蔺远游一脸肃然，“回先生，我们确是乡野之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原本平凡宁静，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

“只是如今世道险恶，我们受人欺凌，被人踩进泥底，难以喘息。”

“这不是我们应有的命运，我们听说至明学院传习知识、教授技艺，所以我们也想试试。”他不卑不亢，语气平淡地叙述青阳村的故事。

“好！学院正需你们这样有识有志的人！”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语气铿锵。

只是他却又转身走到水池边，话锋一转，“只是至明学院的事，你们怕是要落空了。”

“至明学院目前只是大启朝堂上的提案，提案通过不知是在何时。即便提案通过，这学院也不是三两年能建设起来的。”

元清等人心中顿时一紧，忽然有些空落落的，气势瞬时间也减了三分。

中年男子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读书学艺，并不是只有至明学院这一条途径，何况以你们目前的情况，也远远不及至明学院的层次。”

“你们果真有意愿的话可以来书院学习，每年四月中旬书院会举行入院考核，只要通过考核就能成为书院弟子。”

“只是我要向你们声明，常人就学书院学费是每年二十四两银子，子弟就学每年是一十六两银子，这对你们而言应该不是小数字，你们恐怕需要全力准备。”

元清顿时觉得呼吸都沉重起来，离开青阳的时候，蔺爷爷和二七叔统共才给他二十八两银子，恐怕这已是两个家庭一生的积蓄。

他们四人租住三个房间的屋子，虽然需要修缮，但每月租金只需要六百钱，更别提日常用度饭食这些，开支更少。

却想不到普通人到这书院学习，一年就要二十四两，想起刚才在正门前看到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元清只觉得不敢想象。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声音有些恳切：“恕学生冒昧，请问先生...”

那中年男子却是笑笑，彷佛早已猜到几人的心思。

“书院之中，每人可带一名仆婢。另，弟子如果窘迫，书院有各种扫洒杂务，每季二两银子。”

元清知道这中年男子有意提携，连连躬身，内心感激，“多谢先生提点，只是不知先生名讳...”

那中年哈哈大笑，转身拂袖，留下一室茶香，翩然离去。

“何来姓名，不过一好茶之人，茶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