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常,不知意外和死亡哪个先来,这个道理你应该早明白了。”天墨卿意有所指。
毕竟她的父母就是先后得病离开的。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苻紫苏道。
“怎么我在你眼里,这么没有深度,咳咳咳——”天墨卿轻咳了几声。
“刚沐浴不要坐在这里对着风吹,得了风寒可不好,回头你母亲可要数落我了。”苻紫苏关了在他正前面的门,还留了半扇。
“你又不是她亲生的,这么帮着她做甚。”天墨卿道。
“你是她亲生的,也没见你对她有多好。”
“说好了她不在的时候不提她的。”天墨卿又有点不开心了。
“行,今日不提她,药给你放这了,记得涂。”苻紫苏把金疮药放在桌上。
“给我药做什么,我又没受伤。”天墨卿还嘴犟。
“啧啧啧,又逞强了不是。”苻紫苏指了指自己的右颚。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天墨卿有些意外,语气柔和了许多。
他可从来没告诉她自己受伤的事,也没让她看到。
“嗯~天汉桥,我刚见你就看到了,知道你爱面子便没问。”苻紫苏漫不经心的说道。
此话一出,他着实感动,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他心里暗笑,还故作姿态,“我看不见怎么上药。”
“还不快过来。”苻紫苏无奈说着。
面上虽装着不在乎,可身子却没有片刻犹豫,马上从坐塌上下来,坐到茶桌旁。
“嘶——”天墨卿缩了下脖子。
“知道疼还和人打,你这命可不比铁硬,经不起三天两头捶打,不过我不是嘱咐无戈给你备着药吗,他怎么不给你上药呢。”苻紫苏皱着眉,还是有些心疼的。
“身上有伤才算得上爷们儿,这算什么。”天墨卿还嘴硬逞强。
她白了他一眼,加重了手劲,他“哎呦”叫了一声,疼得他头皮发麻,头都觉得有些发胀。
“是爷们儿有本事别叫疼,你呀,从小受伤就不会说,你这嘴长着也不知做什么用的,缝起来算了,从来做好事儿不说,受伤更不说,要不是我眼尖,你早就没命在了,还不快谢谢我救你一命?”
天墨卿一笑,“你倒挺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我看你是没疼够,就该给你伤个狠的,才知道命有多宝贵。”苻紫苏上好药后,看了看手上多余的药,往他另一边脸上抹了抹干净,盖上盖子收起来。
他反抗的眼神还是听老实的抹匀了。
她正经说道:“这几日夫人就会收到消息了,小心啊,说不定她一急,便不许你待在这儿,把你带回临安亲自看管了。你说她老人家也不容易,这么大老远来汴京就为了给你谈门婚事,还大张旗鼓的张罗了老些人给你俩牵线搭桥,她若知道了这门眼看就要成的亲事被自个儿亲儿子给搅黄了,定要气吐血了。”
天墨卿沉默了一会,道:“我在天汉桥说的话,还算数的。”
苻紫苏转溜着眼珠,知道他说什么,假装糊涂,“你,你说了这么多句话,我可不记得你说了什么。”
“我只会娶我心爱之人为妻,这句话。”天墨卿看着她,谨慎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苻紫苏挠着眼角,摆了摆手,“哎呀,好了好了,有本事自己找个心爱之人,诶~正好她还门当户对是吧,跟我说这些也没用,夫人听到怕是会不快,以后这种话少当着她的面说。”
天墨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你为何这么怕我母亲,开口闭口提她。”
“我不提她提你吗?我不是怕她,而是尊重,好歹夫人对我也有过半个养育之恩,这恩情我不能忘,她操心的就只有你一个了,若是你能快快成家,她老人家也能聊了一桩心事。”
他沉默许久,低沉着声,“难道我们——”
苻紫苏转过身,把窗户关上,“天色不早了,你身上的伤,我会让无戈盯着你上药的,我先回去了。”
这仓皇而逃的背影,他大概也知道了多少。
若没有我这层身份,不是柱国公之子,你还会躲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