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目吧。”
方皓的声音,撒入呼啸的风声中,好似一缕缕青烟,显得有些缥缈。
这句话不过四个字,却又像一支利箭,穿透风雪,传进了邵培森的耳中。
声音很快消散,弥漫在茫茫大雪中,好像从未出现过,了无痕迹。
一道漆黑的令牌,从方皓的袖子里飞了出来,无视骤紧的寒风,斩断数片雪花,在空中划出一道平直的线条,径直射向了邵培森。
这道令牌犹如上宽下窄,最窄处一寸有余,上有尖尖角,看上去颇像小一号的玉冠,更像一柄怪异的小剑。
邵培森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方皓,看着那道仿佛在空气中游弋的小鱼般令牌缓缓递来,整个人站在阶梯上面,被阴影笼罩着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抬起右手,握住了那道飞至眼前的黑色令牌。
这是乱匪山间的信物。
通体漆黑,没有一丝杂质,整块令牌也是精铁铸造,上面的花纹恍如熊熊燃烧的火焰。
邵培森用手摩挲着令牌,片刻之后,终于是再度抬起头来,神色晦暗不明,幽幽说道:“这东西可不值那么多钱。”
“我知道。”方皓的脸上没有丝毫犹豫,声如洪钟道,“所以我要挑战你。”
是要,不是想。
虽然一字之差,个中味道却是截然不同。
要挑战你,自然无比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就是想要打败你,或者杀死你。
从方皓说出这句挑战的话语开始,破庙前倏然变得安静,一片沉寂,众人的喉咙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再难发出任何笑声。甚至连风声都变得小了起来。
众人的耳中开始回荡着方皓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在风雪中缓缓前行的少年。
这少年想要挑战邵当家的?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可又反应过来,那句话的的确确是出自少年的口。
之所以产生这种错觉,是因为他们不愿相信少年的举动,更有些佩服少年的勇气。
不少人都是亲眼目睹方皓的出手,简简单单的一次出手,便撞飞了两个壮汉。然而那两个壮汉倒地之后并未死去,也只是受了些伤倒下罢了。
在他们看来,少年分明是占了不少轻敌大意的便宜,更有些许偷袭的嫌疑。
二流高手的实力,不要说在那波云诡谲的乱匪山间不够看,便是在这破庙里也不够看得。然而就在不久前,邵大当家的便踏入一流高手之列,是这破庙里当之无愧的最强之人,也是乱匪山间一股新兴的势力。
既然如此,这少年有什么资格挑战邵当家的?难道是自寻死路不成?
不过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罢了。
便是仍站在远处驻足观望的瓷娃娃般少女也是舒了一口气,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迷雾,心中叹息道,这少年大概是真的疯了。不然,他怎么会想着挑战一流高手,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情来。哪怕是她,也不敢说能胜过那位邵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