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1996年7月22日16时,智利复活节岛
(以下虽是穆的亲身经历,方便起见仍用第三人称叙述。)
隆隆的轰鸣声中,一架印着诚户财团标志的私人飞机在面朝太平洋的西岸勉强算是安全地降落了。两分钟后舱门被人踹开,“叮咣”两声舷梯落下,首先从中走出来的是双子座的弟弟加隆:
“这什么破飞机,开个门都要费这么大劲……哎呀!老哥你踢我干嘛?”
“下去而已,别挡道。”撒加横了他一眼。
其它乘客也纷纷走下飞机,自史昂下共68人,既包括圣战中的铁血功臣,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陌生面孔——他们大都迈着沉重的步子,虽然说不清原因……
米罗是最后一个走出机舱的人,脸上还带着倦意,他拍拍前方某人含含糊糊地问了句:“很奇怪啊,你说女神把咱们弄到这么个鸟不生蛋的荒岛上来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旅游吧?”
“你问我,我问谁?”卡妙冷冷地反诘道。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飞机这时突然发生了爆炸,巨大的蓝色火光冲上云霄,像朵秋后的菊花一样绽放开来——所谓的空难其实只是如此而已。
“这下麻烦了,”金牛座的亚尔迪皱着眉头道,“出发前我们还建议过女神换架好点儿的……”
迪斯冷笑:“难道说那小丫头是存心要敲保险公司一笔?”
艾奥洛斯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女神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环视过躁动不安的众人,史昂打开随身的旅行包,掏出女神唯一允许他们携带的电子设备——一个说不清用途的小黑匣子,几经折腾后最终发出了声音,黄金白银青铜们于是迅速集拢来。
“女神的圣斗士们,欢迎你们为了人间的爱与正义来到这里。”不是女神,而是另外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中传出,“下面请各位仔细听好:你们即将开始一场不得不参与的游戏。从现在起,三天内,你们必须互相逃避,互相追杀,直到这岛上仅剩一人。”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问,“女神难道要我们自相残杀?”
没人回答他,除了那温柔的女声:“这是圣域历代相传的规矩。毫无疑问,游戏最后的幸存者一定最为强大,由他担任新一届教皇,培养新一代的圣斗士自然也最合适。但如果前次圣战有过多的精英存活下来,那对年轻人的培养也就成了阻碍。所以,为了大地上的爱与正义,也为你们自己,请大家全身心地投入这场游戏,不要心存任何的侥幸。”
圣斗士们纷乱起来,几个白银惊叫一声,马上又捂住自己的嘴。黄金们面色阴沉。倒是青铜们反应极奇怪,他们的表情仅仅……不自然而已。
“不对吧!”童虎这时站出来道,“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一段经历了,况且要自相残杀直至一人为止,那这么些年来我又算什么?”
“女神当日还需要一人来看守封印;至于记忆嘛,如此不愉快的东西当然没必要保留了。您老又不是教皇。”
情势似乎已经明朗,大多数人将目光都投向天生的领导者——曾经主宰圣域长达十三年的双子座撒加。
然而片刻后,撒加咬了咬牙:“这怎么能成为大家手足相残的理由呢?抱歉了,我要带着所有人离开这里。异次元……”
一道金光忽然间从天而降,像支利箭般穿过撒加的身体,原本鲜活的生命从血泊中迅速流失。
“哥——”加隆冲上前,将撒加紧紧拥在怀里。
撒加用最后的力气微笑了一下,旋即眼中便失去了神采。荒岛上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再提醒各位一句,这座岛上遍布着女神的结界,任何空间类招式都会对使用者毫不留情地造成反噬;也不要试图离开,因为结局必然是失败的。记住,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岛上的地形可以用来掩护,每个人机会均等。如果超过时限仍有不止一个人活着,那这个岛就将完全毁灭。”
手中的黑匣再无声响,史昂捂着头痛苦地跪了下身去。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教皇大人!”加隆放下兄长的尸首,眼色血红地逼上前一步,“刚才童虎前辈质疑时,你为什么不出声?你并非一无所知,却事先没有给我们任何警告!”
一面晶莹剔透的水晶墙迅速拦在了二人中间,穆警觉地低喝道:“你要干什么?”
“遵从女神的意志,开始游戏。”加隆露出魔鬼般的狞笑,“银河星暴!”
惊天的巨澜顷刻间将史昂的身躯吞没,并不像受到了任何阻拦。没有圣衣保护的穆被余波击中,连退几步后才让沙加扶住,狂喷出一口鲜血后,又对上了加隆的那双血眼:
“我会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他说完,仍旧抱着撒加的遗体大踏步地走进了密林。
刚刚还在一起有说有笑,可转眼间两代教皇竟先后殒命,艾欧里亚忽然发疯似的大叫起来:“不,这不可能!哥哥你块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
难过地看了弟弟一眼,艾奥洛斯回答道:“这是真的。我们走吧,叫上魔铃。”
稍后,其他人也纷纷开始了行动:米罗自然是跟卡妙在一起,不过没有叫上冰河;亚尔迪本来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得到了修罗、迪斯和阿布罗狄的邀请;穆原本想多留片刻,然而沙加劝道:
“就让老师单独待会儿吧。被蒙骗了两百多年,他老人的家心里一定不好受。其实……我早就奇怪了,上次圣战冥界凭什么能让咱们付出那样大伤亡,只是没想到……”
“可问题是,有多少人真能对自己的生死袍泽下得了杀手呢?”
“‘游戏’又不是第一次,恐怕人家早有妙计安排了。”
入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暮色成了最佳掩护。然而海滩附近偏偏有人明目张胆地燃起了篝火,原因是迪斯闲着无聊时捉住了一只野兔,而随后赶到的修罗等人则要求拿它来祭五脏庙(也就是肚子)。迪斯于是哼了声,冷冷地交出猎物。
“生气了?不就是只兔子么?”修罗皱起眉道。
“你们为什么要跟着我?”迪斯反问,“怕我落单会发生意外是吗?”
“想哪儿去呢螃蟹,你是黄金啊,”阿布罗狄莞尔一笑,“难道不用积尸气就没法保护自己了吗?拜托,有点出息好不好?”
积尸气连通着黄泉的入口,多少也算是空间类招式,一旦禁用,对巨蟹座战士而言,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惜,老大死得早了点。”菜过五味,迪斯眼睛骤地一横,“谁!”
黑暗中走出来的冰河吞吞吐吐道:“吾师卡妙,想请修罗大人前去……叙话。”
“叫你师父过来好了,我们这儿有好东西招待他。”亚尔迪憨憨地笑道。
冰河深吸一口气,再次行礼道:“可问题是,米罗前辈受了伤,师父执意要照看他,一时抽不开身。”
的确,众人能够感觉到米罗的小宇宙刚刚遭受了重创——究竟何人有这胆量,又是何人有这能耐呢?
“是天箭座的德里密,”不等众人开口询问,冰河主动解释说,“米罗前辈在接受他的挑战时故意相让,结果被一箭射中了腰腹。眼下是我师父用冻气替他止住了血,但那毕竟不是长远之计……”
修罗闻言,目光焦虑地又看看同伴:“要不,我还是上米罗那儿去一趟?”
“那要去大家就一块儿去嘛,彼此间多少有个照应。”迪斯和阿布几乎是同时站起身,后者还拉上了亚尔迪,“实在不行还可以用AE招呼那些使阴招的,谁让咱们的人多呢。”性命攸关,禁令自然是无人理会的。
小岛西端,当海平面处尚有一丝余晖之际,艾欧里亚曾问魔铃,死亡面前她何以还能保持住镇定,女孩只是淡淡地答道:
“怕又有什么用?反正最后,教皇之位一定会传给你们黄金圣斗士,人生将尽,我何必还要自寻烦恼呢?”她说着划了划脚边的沙土,忽然间揭下面具,卯足力气将其投向大海,“而且,再也不用理会那些烦人的规矩了,你说是吧?”继而又羞赧地问了句,“还有我的样子……好看吗?”
艾欧里亚满脸通红地拼命点头,迟疑了一会儿,他怯怯地拉起魔铃的手道:“希望那个活下来的,是哥哥……说来也真是奇怪,哥哥不过是找点水喝,怎么去了这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