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穆先生。”和五年前相比,昔日的热血少年而今已沉稳了不少。
“为什么?我听说当今的教皇是紫龙,你怎么也活着?”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女神,我自然有面目立足于天地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穆虽然好脾气,听到这话却也窝火,“真相别人也许不清楚,可你星矢同样经历过复活节岛上的那场浩劫,难道雅典娜把你的那段记忆抹去了不成?”
“放肆!”摩羯座的巴尔洛克是个急性子,两句话没谈妥便按捺不住,霍地一道剑气挥出道,“女神的名讳岂容你如此随便地就叫出口?”
未得上司首肯,这样的攻击充其量也只是虚张声势。穆在原地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他逼视着那双曾经充满热血的眼睛,良久才沉声说道:“星矢,你要还是个男子汉就请正面回答我!”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纱织小姐本人才能给你答案。”
“是吗?可如今我压根就不想见她。”穆平静,但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只是一个建议,”星矢稍稍正了正射手座黄金圣衣的头盔道,“事实上,我们也没想过要征得你的同意。”
这句话等于是在下达攻击令。穆微微皱起眉,眼瞅着无坚不摧的剑风又将劈面而至,忽听得一阵敢情是玻璃被毁的声音,他的身体在众人眼前开始出现龟裂、破碎,以致最后完全消失。
“是水晶墙里的镜像。”巨蟹座索隆虽未出手,却准确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他一时间也无法搜索到穆的方位,于是想到了用激将法,“我原本还以为能够堂堂正正地向前辈讨教几招呢,没想到白羊座穆先生竟然是个没种的缩头乌龟,真令人失望啊。”
“三打一还说什么堂堂正正,”穆反唇相讥道;猛然间,他又想起了亚纳尔:试想三个黄金加一个天使同时出手,那自己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束手就擒了,可他们为什么不合兵一处行动呢?
“积尸气地狱波!”索隆估摸着声音传来的方位果断出手。
明白了!穆心中豁然开朗,难怪之前小猫说“尽了最大力帮自己”,原来是这么回事:让先一步到位的亚纳尔误认为他要“逃跑”,于是不得不现身拦截,这样就彻底打乱了敌方的部署……
“胆小鬼~~”附近的岩石被接二连三地击毁,其中夹杂着的巴尔洛克挑衅,“别以为不吭声老子就拿你没法,看剑!”
穆一边躲闪,一边意兴阑珊地慢慢回应道:“省省力气吧朋友,你们是不可能打倒我,然后回去交差的。要知道,此前几路追兵都是在大好形势下莫明其妙地遭遇了意外……”
“可惜你不会再有那种好运了!”
索隆和巴尔洛克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面前。然而穆只是若无其事地抬眼看看二人,继续解释道:“那不是侥幸。因为最近两个月,不管明枪也好,暗箭也罢,我总能最后关头莫名其妙地化险为夷。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总是这样,恐怕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不希望我死。”
“那正好,”摩羯座战士右臂再度高悬,“我们今天就替女神陛下多铲除一个隐患!”
然而这次星矢却阻止了他:“且慢,纱织小姐要的只是这个叛徒,其它事情我们没必要过问!”
“统领大人的意思是?”
“很简单,”星矢面色阴沉地站到两名同伴的正中央,双掌横叠上前一步低下身道,“我们速战速决。”
三名黄金一跪两立,这阵势不仅让穆,连索隆和巴尔洛克也为之色变:“统领大人不可!未经女神陛下的同意而擅自使用‘雅典娜之惊叹’(Athena Exclamation)的终极杀阵,不但要剥夺圣斗士的荣誉称号,而且死后还要印上连鬼畜都不如的烙印,打入冥界最深渊的万劫不复之狱啊!”
星矢余光瞥了二人一眼冷冷道:“这你们不用担心,穆先生是闯过冥界的人,他可以证明,所谓万劫不复之狱根本就不存在,我没说错吧?”
穆点点头苦笑:“我承认,星矢。过去真是太小看你了。”
“对不起,在下接到的是死命令,只有先得罪了。”说到这里,星矢蓦地话音一沉,回头低喝,“动手!”
格林威治时间午夜23:57分,宁静的撒哈拉沙漠一隅刹那间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能量,方圆数十里内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白昼。大气层外,美国人精心布置的卫星网适时地发现了这点,并且迅速传达给了总部,这个发现着实让白宫和五角大楼虚惊了好久,极富保守色彩的《华盛顿邮报》于次日甚至还登出了这样的头条——
“高科技武器,利比亚人远胜于我?”类似的言论直到2003年末,卡扎菲政权主动接受联合国核查决议才算完结,此乃后话。
啸风扑面,然而想象中本该接踵而至的毁灭却没有发生,取而代之的一幅奇异景象,用穆后来的话说:“当时那道金色光幕离我已不足0.01公尺,但是1/4秒过后,我意识到自己得救了。那微不足道的距离实际上是人与神的天壤之别,AE在它面前就像只挤在墙边的气球,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地扩大了些许接触面积……”
然而当时的情况,其实根本不容穆多想,一股无形的力量早已将他拽向半空,接连倒拖数丈了后才转个身停下,最后稳稳落坐在地上。
“又是你,”循声望去,迎面对自己说话的是位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白衣女郎,眉宇中透着一股仿佛阅尽人世沧桑的冷漠;一头幽蓝色的长发看似很随意地遮住了左脸,却能在四周的飞沙走石间纹丝不动!她面无表情地将一张旧网送到穆的里眼前沉声问道:
“告诉我人类,这件东西,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冰岛……海克拉火山……”穆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不由自主地发颤。
“是吗?”女郎合上双眸,良久,才从口中喃喃道出几个字,“海克拉山口……地狱之门……父亲……”
她的思绪好长时间才回来,随后轻抬了抬手,爱尔兰人的尸身登时便像只秋风中的落叶般飘到了面前,而贯穿胸膛的那支黄金箭更是在一刹那间化为了齑粉。
随后,女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却见几滴碧莹莹的液体缓缓飘出,继而又洒落到死者伤口处。再然后,就见她张开嘴,用一种仿佛只有她自己能听到,又仿佛全世界都能听到的声音念道:
“睁开你的眼睛吧,我的兄弟,尤蒙刚蒂尔~~”
下一秒,盗墓小子僵硬的四肢又奇迹般地重新抽动起来。紧接着是他的喉腔,尽管有些模糊,但其间传出了声响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死了我死了……嗨……美女!”
“你认得我?”女郎似乎有点意外。
“当然!”混小子信口开河,稍后又补充道,“但不是很确定,除非能让我看看你的全貌,嘿嘿。”
女郎似乎迟疑了片刻,可慢慢地,她的长发开始自行飘动起来——只不过在看清她左半边面眸后,某人原先色眯眯的表情竟在霎时间凝固,随后更是以连黄金圣斗士都望尘莫及的速度一下蹦到七八丈外:
“不不不,小姐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他惊魂未定地连连摆手道,“我,我只是个盗墓的,这辈子看来是不会有出息了,注定是要打光棍儿的命。您没必要把终身幸福往我身上压不是?后会有期了您呐!”本想立马开溜,怎奈刚迈出一步,顿时被一股怪力拽住身体,硬生生地又将他拖回道原地。
“你看清楚!到底认不认识我?”女郎冷冰冰地问道。
“认识认识,你……你是我此生中最重要的女人还不行么!”混小子信口胡编道,“不过……其实那个……应该说就像我的亲妈一样……啊不对不对,是后妈……”
一阵阴风袭来,“雅典娜之惊叹”的光芒霎时间黯然失色了——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跟那女郎此时的心情有联系,可爱尔兰人似乎已经被吓破了胆,他用最后的力气哭丧道:
“饶命啊大姐,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