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丞相府宅内。
一名谋士正在厅堂端详着一份手稿,大为赞叹。
“妙极!妙极!此子当是可塑之才。只是,此子在这个时候出风头,难道已经猜到丞相的用意了?”
墨辞斜依在矮塌上,将另一份手稿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今日这千份的手稿,传遍了六街八巷,想要不落到他手里都难。
他饶有兴趣:“许嘉,你也觉得他还不错?”
“是不错。丞相正是用人之际,此子文章见解当属中上,可招之。不过按照丞相惜才的心性,却不动声色,莫不是丞相已知此子是谁了?”
闻言,墨辞拿起了手稿,神色微转:“你不如用‘商羽’韵律再读一遍。”
所谓商羽,是古谱曲调,一共三个韵节,最后一个字是重音。只是这曲调高深,显少有人唱读,非喜欢此调者,便不会注意。
偏巧,墨辞蛮喜欢。
许嘉一听,更加新奇,细细一读,猛然得出了三个字:“安、怀、仁?此子竟用音律,将名字藏于文章之中!”
说到这里,自诩天赋盛高的许嘉不由得站了起来。
这许嘉是墨辞的谋士,并没有在宫中谋一官半职,用他的话说,除了丞相外,其他人不配他出一计。所以,他只做丞相府的幕僚。
然,许嘉不知,前世墨辞死后,他又做了另一个人的幕僚。
如今他难得的激动起来:“如此妙人?我许嘉倒是想拜会一二。丞相不去寻来?”
“不着急。既是不愿露面,便是别有用意,等他自己慢慢浮出来吧。”
墨辞说着,微微停了停:“不过,这写文的是一人,出此法藏名的又是另一人。”
许嘉明了一笑:“倒的确。文章者虽韬略出众,但不像是有八百个心眼子之人。看丞相这般,心中可是有数了?”
墨辞不做言语,视线落到了——那个“安”字上。
沉吟了一瞬,转而问到:“今日午后,那些大臣们都在忙些什么?”
许嘉闻言,从袖里抽出了一张名单:“自然是各忙各的。老匹夫们不足道矣,不过的确有几个小辈,各显神通,论才干,是可一用。”
墨辞接过名单,粗略一扫:“再继续等等吧。明日施施压,给他们更着急一点。人只有最急之时,才会全然暴露。”
“明白。”许嘉收了名单,随即又道。
“说来,有一家的举动,我倒是奇怪。那谢家回去之后,第一时间竟是去找她家赶出门的侧室。也不知那侧室有何不同?”
墨辞闻言,折起了桌上的草纸,静静听着许嘉疑惑:“而且,丞相你动谢家,许嘉当真没看明白。”
说话间,那张草纸已经被墨辞放进了衣襟,他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动谢家。倒真的......是我个人的私事。”
“啊?”许嘉不明所以。
然,却见墨辞挥了挥手:“好了。夜黑人静,小心闲逛碰上坏人,回去吧。天问,天诚,护送许谋士回去。”
许嘉一脸问号,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
随即,也只好告辞了墨辞,跟着两个护卫走出了院子。
瞧许嘉一筹莫展,天问好心安慰道:“许高士,就别纠结了。丞相动谢家,自有丞相的用意,想不通也正常。”
“不可能啊。我与丞相相交多年,丞相的心思虽我不能猜全,十之八九还是有的。”
听到此处,天诚摆弄着镜子,笑了一声:“那是许高士想的方向不对。”
“哼!瞧把你能的。你能猜着?”天问冷脸瞥了天诚一眼。
天诚塞回了镜子,特别显摆:“那当然......抱都抱了,得负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