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领队回宫的时候,身后跟了熙熙攘攘的一大批人,
御卫仍护卫着王女王子左右,
排在其后列的,是齐渊带领的一队幼臣,及幼臣护卫的一车笼架,
笼架中填满了干草,甚至奢侈地铺设了粗麻,以供硕大笼架内的鸟龙保暖,
而说是齐地商人带来的鸟龙,然而在齐渊的扫描资料中显示,其真正的学名应该是——顾氏辽宁翼龙,
其翼展有5米,在蓝星生活在热河白垩世,
而在这个世界,如果其真的活过了烈度降低的灭绝事件,再加上古魔翼龙科的超强跨洋飞行能力,那么,自辽西跨洋分布栖息在齐地,又被自幼捕养,带至镐京买卖,
也很合理,不是吗?
反正齐渊来镐京的头一天晚上,在巡查时,就震撼于它的存在,
并极度想将其搞到手,
毕竟就算象(猛犸)骑、犀(巨犀)骑、中狼(安氏中兽)骑再特色,
还能特色的过鸟龙骑?
所以幼臣稍一处理后,他就携着王子王女,半威胁半强买的,让王女付钱买下了这一对卿族圈养在人市附近的辽宁翼龙,
然而,
哪怕是翼龙到手,他此刻也没有设想中的那般喜悦,
他的脑子里,满是笼架后侧摆放的那三具幼臣尸首,
两女一男,两垂髫,一总角,
非其所杀,却又因其而死,
‘幼稚’‘被保护的太好’是他曾用在王女身上的词汇,
然而这一次,
终归是蓝星现代的军备,将他这个社畜的灵魂,保护的太好,
乃至于,他很不适,
面对因他而间接造成的无辜鲜血和尸首,他很不适,
面对除他之外,都冷淡对待尸首的其他人,他很不适,
就连无辜或有意害死了人市那么多人,但所有人,对他没有表露丝毫怨恶,而只有庆贺和敬意时,
很不适!
他连被骂,从而减轻心中罪责感的机会都没有……
他头一次的,切实而又不戏谑地正视了这一刻他与时代间的割裂。
他觉得,或许是这个时代除却贵人的命,都太贱了,
贱到不仅是贵人,就连非贵的他们自己,
都认为他们的命,是不值钱的。逝去,又是特别正常的。
而如此的思维下,
倒显得他好像,还不够心狠,
又好像,
这个时代,该变了!
……
王子与王女直接回了太子宫室,
齐渊带着14个沾了血的幼臣,及一对鸟龙与专饲鸟龙者来到了王室专门饲养兽畜的御兽苑,
这14个幼臣都无着寸缕,遍身脏泥,
在这跑马场空阔环境下,寒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然而齐渊让夷仆给他们姊妹亲眷最粗涩却又保暖的麻衣后,
却有准备,但没有分发给这14人,
总归是别人造成的鲜血并不能影响他,但自己造成的,自责于内的情绪,
让他的心更冷了一些,
在一处草丘上,齐渊同牧臣们用借来的骨铲艰涩地挖着一个大坑,
骨铲很钝,且形状根本不规正,效率很低,
然而,铁犁牛耕是在春秋战国,又或者说战国才起源,传至底层的工具,
在铜器糜贵,且无铁的此代,
骨铲已经是这个时代佃臣们能用上的,最好的农具了,毕竟往下还有石铲,
他一铲一铲地扩大着土坑的坑室,以劳作来减轻心中之愧,
昨夜他挨个沟通并襄助了18个人,
有两个提早逃窜,不知下落,
然还有两个,
当刀拿在手里时,
从暴力的受害者变成获利者时,
他们没有如牧臣那般,哪怕挨打,也要挥刀向更强者,
而是,不敢向强者挥刀,便施暴向更弱者!
所以,三个无辜弱小的生命就被剥夺了,
齐渊无法为他们做得更多,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这与他无关,
因为错了,就是错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将坑室最后一铲扩大,
让女夷为这三个生前无衣的他们,着最粗涩的麻衣,
甚至他都不敢予他们着丝衫,陪墓器,放于棺木,因为那必定会给逝者带来二次的打扰,
他一个个抱起那曾经鲜活的生命,安放于坑室,覆土……
西周有国家借贷给贫民,以供应其合礼制的办丧,而不背周礼的传统,
甚至是‘故赊与民不取利’,以维护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