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促使这些幼臣们复仇的,也从不是齐渊的蛊惑,
就像当年的德国民众,元首的演讲固然动人,但真正让人拿起武器的,永远是那50万马克的面包。
……
所以对于齐渊来说,
如今唯一的问题也就只有——如何搞定王子王女,来完成善后。
因为很残酷的事实就是,幼臣们杀人是要受责罚的,但王子不用,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最早的践行者,是商鞅,
然而作为商鞅后盾的秦孝公死后,
其子秦惠文王上位不足一年,这个曾被商鞅为了维护法律而处置过的前太子,现秦公(无记载被流放,有记载黥其师以责辱之),
就把商鞅送至了车裂刑台之上。
所以,
数百年后尚且如此,今之情形,亦不用再细说。
齐渊是卑鄙的成年人,他没有如商君那般的高志,故而,如今唯一要做的,
就是说服王女与王子,以现有之恶制,来行救弑人之幼臣。
……
“王女,可记得吾昨日所言之大礼,此兵武临身之际,
“此礼,可还入眼!”
姬穸神色冷淡,不应而反问,
“此即为汝昨日言之大戏?”
戏礼,自夏代,已经出现并成为祭祀环节,而至周,已有‘旅酬绎宾’之意,开始逐渐脱离祭祀礼,而成为娱乐文化的一环。
然而,‘礼’与‘戏’终归是不同的,
‘礼’是必定收归王女手中的,而‘戏’,谁人为之落幕就不一定了。
不过也对,被人利用总归是会有些许怨气的!
齐渊笑了笑了,不答,
而是半蹲着,放低身子与王子伯服齐同,轻拍了下王子伯服的手,
待其微微抬头,目光却怎么不移手中的MP4时,问了声,
“精彩吗?”
齐渊指了指,MP4上放着的虹猫蓝兔七侠传,
王子伯服滑动着进度条,
掠过了片头曲的‘男儿有胆气’,跳至正片:“魔道杀过来了,你拿着这把长虹剑,去……”
“彩!”王子伯服脆生生地应着,
齐渊这才起身,笑着朝姬穸两手一摊,反问道:
“这场大戏不精彩吗?”
他看他的虹猫蓝兔,我看我的人头滚滚,都有光明的未来……,
而王子都言精彩,
你一借王子势的王女,岂可言一句,
不彩?
“既得王子所睐,而此戏将终,便由汝,
“收场吧!”
“诺!”
齐渊‘诺’得很大声,保证外面四周观望的,都能听清这一句。
而后走到奴隶主面前,冷言道:
“将犯奴都于吾带来,且代王子伯服问各主事一声,
“欲充王师吗?”
“大人……大人且待片刻。”
奴隶主淌着冷汗,吆武着手下就朝人市的一个个喧闹处跑去,
在周礼仍为普世价值观的此代,
王子既已下令,他们一众卑贱的奴隶管理人,根本没有博弈的资格,只有听命的耳朵。
是故他们连藏私,都需再三斟酌,
毕竟,
‘欺王子’是仅次于‘大不敬’中‘欺君’的重罪。
如果耳朵连听命都做不到了,那么耳朵也没有留在人身上的必要了。
不一会儿,就有奴臣被带着来到了齐渊正前,
“一、二……八……”
齐渊散漫地记着数,可忽然间,他面露不忍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已目露凶光。
倒不是有奴隶主敢于杀奴臣。
王子当面,充军要挟下,他们不敢,
而只是,
这世间最难测的,莫过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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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由礼到戏:先秦戏礼中尸与巫祝戏剧功能的嬗变》刘振华韩宇锐
注2:《变革前奏曲:西周晚期历史再评价》江林昌周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