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将入夜,已有卿士携虎贲、家臣、内史,以小道避联军,‘乞师’于西陲大夫!
“曰什么爱看,君根本哄骗于余!”
王女又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绷着脸,满目愤愤。
“哦——”
齐渊收敛了笑容,
“上卿还是下卿?”
“下……君父简拔一大夫至下卿位,派予乞师。”
“为何不是下卿简拔为上卿,”
“卿士皆称此举不合周礼,为乱命,无一人应!
“怎么,下卿尚不够吗?不过一大夫尔,
“往日以大夫‘乞师’即可,
“今以下卿乞师,已是趱越之礼,西陲大夫尚不知足?”
欸——
齐渊轻叹了一句,
一则是叹这西周的命运,
一则是叹眼前的王女,终究是稚气未脱,
如果此后还是这般性子,当只可近玩,不可为当家主母。
“先前一说,只是轻佻之言,
“而王女言毕后,吾已确信,这斩衰服,汝非穿不可。”
齐渊说着,朝前一步,在王女心神不宁之时,一把抓握住了王女的双手,
见王女反应过来还要挣扎,
便又近了一步,
贴着王女的脸吐息道:
“姬穸,汝也不想夜入吾室之事被汝君父所现吧!”
雄厚的男人气息喷吐在王女的脸上,顷刻便使姬穸的俏脸红润了一片,
其眼底的怒意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无措、还有些许的羞涩。
既脑子一懵而没了主见,又有惊错下的浑身不安。
于是齐渊松开了王女没有持匕的手,另一只手紧握,牵引着,又言语宽慰着,
“稍安,只是于席上浅坐,便于吾与汝细细分说。”
此谓既给其方向,又言语宽慰给其安全感。
至于铜匕,齐渊从来没在意过,甚至此时还主动握紧不让它掉落。
这样,王女就应该能理解,他为什么一直抓着她手了。
毕竟,是她先犯的错。
……
引着王女,并自己箕坐于一重次席后,
齐渊没有进一步动手动脚,
只是看着被夜色填满的屋内,目中无神,而又正声问道:
“西陲大夫现为何人?”
“嬴其之子,”(嬴其:秦庄公)
“为嫡长吗?”
王女姬穸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向那个在夜色下显得幽深的侧脸,迟疑道:
“似……似有传闻,其非嫡长。”
“是啊,其嫡,但非长,其有一嫡兄名曰世父。
“然吾再问,西陲大夫采邑,可有新旧交替之乱。”
“未……未闻其乱。”
“王子伯服乃嫡长吗?”
“非,非嫡长!”
“周王无乱吗?”
此句之后,齐渊不等姬穸回复,就直接喝问,
“若无乱,镐京城下的申侯,汝弟,究竟算什么?
“所以,周王室因废长立幼而至兵临城下,
“又何以轻看一非嫡长即位,而无乱的实权采邑大夫。”
齐渊一口气地爆发下来,直接给身侧的姬穸干沉默了。
齐渊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姬穸的手,以示安慰,
而后仰倒在次席上,继续道:
“周宣王时,赢其昆弟(兄弟)五人,率兵七千,伐西戎,大破之,封为西陲大夫,为周王室之西戎屏障。
“九年前,西戎围犬丘(秦当时领地),世父击之,败而被俘,
“七年前,新西陲大夫起兵伐戎,大破之,携胜,威逼西戎还其兄世父。
“其位,是其整个部族一骑一刀杀出来的。
“更不必说,非嫡长即位却无乱,
“勇猛、心智、决断、气魄,缺一则不可行其实。”
那可是,
后世横扫六合倔牛般的老秦人,
以及让倔牛焉服而背礼制,得以非嫡长继位,后更开大秦诸侯之位的秦襄公!
焉敢轻看!
“然当面此等兵强马壮之豪杰,只派一大夫拔擢之下卿,乞师?
“再许诺随着遣官降等,而同样降等的赏赐?
“可得西陲大夫倾全族之兵源?”
后世打猎,猎犬拼死纠缠猎物,而至打死猎物后,猎人都要首先开膛破心,分与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