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这么算,凌青山是……是……”徒弟试图辩解,但是好像师傅的道理完全说得通。
“这不是你说的吗?我只是按照你的想法多想了一步。”师傅看着自己的徒弟,目光凝若实质,酒杯落桌的声音打断了徒弟的思考。
“可以这么算,但是这也不影响我们先杀凌青山的养子。”徒弟还是坚持要去杀凌青山的样子。
看着自己的徒弟好似魔怔了一般,师傅也不恼怒,毕竟在徒弟身上就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他只是给自己的徒弟点了几许酒水接着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杀凌青山,或者更进一步去杀皇帝呢?”
“凌青山是五城司司主,想……”徒弟说着说着就停住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险些说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这种想法似乎有些“恶心”。
“是觉得凌青山的养子,杀起来难度小一些?”师傅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这句话,还带着几分嘲笑之意看着徒弟。
“是……”徒弟坦然承认了这一点,一个字的功夫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必顾虑,且不考虑杀谁的问题,我只问你凌青山是个什么样的人?”师傅问自己的徒弟。
“阴险狡诈,是我们的头号劲敌。”徒弟想了一下回答。
“你觉得他危险吗?”师傅幽幽地看着徒弟问道。
“当然。”徒弟肯定道。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安排四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还分别从四个门出城?”师傅问徒弟。
“那自然是因为他担心……担心他的样子被刺杀。”徒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喃喃着说出了后半句话。
“是啊!凌青山也认为会有人刺杀他的养子,所以安排了四辆马车,还分别走了四门的方向。”师傅看着自己的徒弟接着问道:“所以他知道有人刺杀自己的养子,就安排了一个这么简单的鱼目混珠的计划?”
看着师傅那幽幽地眼神,徒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所以,这四辆马车都跟着大批埋伏,等着人上钩呢?”
“岚风你还是不明白,你觉得凌青山的养子在哪里?”师傅问自己的徒弟。
“在向西、向南或者向北的马车里,不对,凌青山也可能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他的养子就在向东的马车里。”徒弟似乎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我觉得这四辆马车都是鱼饵,凌青山的养子根本不在马车里。”师傅看着自己的徒弟,给出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都是鱼饵?所以凌青山是在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徒弟惊诧道。
“岚风,你觉得凌青山既然是安排诱饵,为什么要弄四个出来?”师傅抿了一口酒水,接着问徒弟。
“自然是为了混淆视听。”徒弟回答。
“如果你去伏击,你会怎么办?”师傅问。
“自然是在东岭的必经之路上伏击,因为人最终还是要送到东岭去的。”徒弟略一思考便给出了答案。
“那么适合伏击的地方有几个?”师傅又问。
“应该不会太多,还得考虑东岭那边有人接应,大致位置应该在元都以东二三十里的区域,选择……”徒弟说着说着,似乎明白了。
“选择什么呢?”师傅似笑非笑道。
“选择合适的地形。”徒弟埋头道。
“然后呢?”师傅饮酒一杯,然后站起了身嗤笑道。
“师傅早就想明白了?”徒弟突然反问。
“不是我想明白了,是凌青山从一开始就想的很明白,而且想的比你还多、还深、还远。”师傅看了看天空,陡然觉得这太阳的光也有些冷。
“岚风谢师傅教诲。”徒弟突然起身在师傅身后恭敬垂首施礼。
“不是我在教诲你,你要谢谢你师公。”师傅突然冷冷地回答自己的徒弟。
“师傅何意?”徒弟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师傅。
“你觉得当年我们六个人,为什么就只有我活下来了?”师傅泣道。
“为什么?”看着流泪的师傅,徒弟木然追问。
“因为你师公去了,然后救了我。”师父黯然回答。
“那为什么不救其他师叔师伯?”徒弟疑惑。
“因为一命换一命,你师公只能救得了我一个。”师傅哭笑着恍若疯癫,徒弟看着师傅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