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岳缓缓诵着庄子的逍遥游。

在场几人一边听一边看，身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感受，大概与在佛音缭绕之下参观山西隰县小西天相似。

“鲲行四海，鹏程万里，竟在这微末世界，化须弥为芥子，怎一个珍奇能够概括得了。”

郑焕喃喃自语。

“郑掌柜，能否再取一杯茶水来？不要调料，只清茶即可，不要热的，要温水或冷的，再弄一个大些的白瓷碗。”

郑岳强调道，这个年代的茶水还没有脱离烹茶的概念，葱姜蒜末都是等闲，放牛乳蜜糖的也不在少数，其实不难喝，只是不符合郑岳的作用。

又过了片刻，一壶茶水和一个白瓷碗送到，郑岳对老朝奉歉意一笑。

“老先生还请把东西先借我一用。”

老朝奉苦笑道：“哪里哪里，宝物本就是小相公之物，谈何借去。”

郑岳把东西拿过来，放在碗中，提起茶壶就往碗中注水。

“小相公您这是！”老朝奉急了，如此宝贝，他连桌子都舍不得让它碰，怎么还用茶水浸泡呐？

“无事，你们现在再看看，对着太阳光看。”

这时候，郑掌柜坐在窗户方向，正好挡着阳光，他连忙起身，来到郑焕这方站着看。

只见窗口的阳光透过空气，又穿透茶水照射在滴胶品上。

原本晶莹剔透的表面被蒙上一层淡红色的水膜。

隐约间，鲲与鹏、山与海，红色水膜中隐约的痕迹，显出两行字。

“天命昭昭，于斯至极。”

上天的眷顾，到我这里便是极点了。

这是郑岳当初意气风发时定制的，壮怀激烈，粪土当年万户侯，言语之间自然少不了疏狂。

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

不好，怎么忘记了，这里是古代，说这话不会要被治罪吧？

“小相公！我开价八千贯！您如果答应，现钱立刻结清！”

老朝奉似乎不在乎这几个字的含义，立刻给出了报价。

旁边的郑焕笑了，他指着这宝贝，冲老朝奉道：“堂兄莫要忘了，三个月之后的大事。”

三个月之后？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这谁能忘记啊，那不是当今官家的七十……

“天命昭昭，于斯至极。”

可不就是最符合皇帝天子的形象吗？

“这样吧，官家要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宝贝肯定不值万万贯，就给两个万贯如何？”

郑焕道。

“可！”

老朝奉也不多说什么，他不是商人，不喜欢讨价还价，看好的东西，只要足够值，价格给高一点拿下不算亏。

今年皇帝过七十岁大寿，如果能送上这等珍奇，必能引得龙颜大悦。区区一两万贯，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