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至少应该起床吧。刚一坐起来,发现脚上的草脚因为连日奔波,已然烂了。
唉,要起床还得编双新的。
沈良突然觉得好麻烦,一切事都好麻烦。
便又躺倒下去,也睡不着,就讷讷地盯着天上的云,和云里的鸟,聊以排遣心中烦闷。
白色的云被夕阳染红,又被夜色染黑,当再次被朝阳染成五彩时。沈良随口问二月朔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醒了呀,我还以为你睡着呢!”二月朔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也跳到草毯上并排和沈良躺着,学着他的样子,看起了天上的云朵。
只听二月朔道:“我劝你还是少看一点云彩吧。”
“为什么?”
“云彩只够看一百零几年的,看够了就看不下去了。所以你要省着看,不到不得已不要看。”
闻此,沈良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极强的落落寞,仿佛世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只是再次问二月朔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二月朔摇摇头:“我已经忘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只知道没有仙人跟你似得,为凡人的事这么上心。”
“我只是为了减劫云。”
“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是吗?”
“不要骗自己。”
沈良想了想,忽然坐起来,看着二月朔道:“我明白了!”
“你终于明白你是个烂好人了。”
“他们把我给的好处当做理所当然了,我这是有求必应……不,就算他们不求我,我也应了,我不能这样。”
“好像有点道理。所以……”
“所以我要非求不应!”
“什么意思?”
沈良的语气淡漠起来:“我要他们求我,要他们苦苦哀求我,再也不能把我的善意当做随意践踏的理所应当!”
“哦,那你这人还是挺烂的。”
面对二月朔的嘲笑,沈良早已习惯,想通这一节,只觉心情大好,肚子也觉出饿了。
便去找从辛扶村带回来的虎尸。
可惜,连日的高温已令虎肉腐烂,已然不能吃了。
幸好虎皮尚且完整,想着能不能扒出一件虎皮背心来。
从未摸过针线的沈良不自量力地打量起他的布料来。
当目光掠过后腿时,沈良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在一处伤口上。
接着猛地拉开袖子,手臂上露出与虎皮上一模一样的伤口!
沈良手臂上的,是两排细齿锯剌过的模样,又被鲶鱼精的黏液腐蚀,呈现青黑色的放射状。
只是沈良恢复能力极强,腐蚀痕迹已然很淡了。
这头老虎,为什么也会受这样的伤?
沈良忽然想起突然出现的麋鹿群,它们是负伤受惊,才从其他林子跑到辛扶村附近的。
那么这头老虎……会不会是被鲶鱼精伤到之后,才跑到辛扶村的?
沈良非常确定,之前辛扶村周围根本没有大型野兽。
现在,他甚至怀疑,老虎是被鲶鱼精故意赶到辛扶村的。
至于动机……
沈良再次想到鹿嘴里的启示——
“送来肉的,也将送来灾祸。”
沈良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猎物,正在悄无声息地落入一张无形的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