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八斗跟我一起唱。”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可是,阿三哥,什么是铁,什么又是钢。我不认识……”八斗摸着头发,摇头打问。
“你是真没读书啊。你家里的锅炉不是铁作钢浇的么。亏你叫八斗,还真把才高二字给丢了。”张序调侃道。
“这个,嘻嘻~,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的八斗不是所谓‘才高’得来的。我爷爷教过我。我除了会写一二三,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八斗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候,显得颇为得意,特意大声了点,强调下。
“是是是,通假字是吧,才通‘财’,财神爷嘛。财高,八斗。要么物质表现要么有所汲取,现在的取名都是有公式的,讨个吉利或者有寓意。名字再好听,符号而已,人不行也是虚晃。”
八斗摇头反驳,“不对不对,我爷爷教过我,是日进斗米,一日八斗,不愁吃,说要让我一辈子不愁吃的。”
“你现在不就已经实现了么?你看这漫山遍野的梯田,一天八百斗都是往少的说了,你我加一起八辈子都吃不完哩。”
“我爷爷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家的人都饿死了。他说整个国家的人都在逃荒,天不下雨,地种不下,庄稼都病了,妖兽作乱,天罡反常。那时,我还是襁褓中的孩子。爷爷不知道我姓名,所以取名八斗。时常教育我,不要浪费每一颗粮食。我有个愿望,把庄稼种的比树还高。不再有人饿死。这些庄稼是给其他没饭吃的老百姓的。这些庄稼不够,还远远不够。”
“饿死?不够?这些庄稼还不够么?”张序鼻头有股莫名的酸,他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漫山稻谷,又认真看了眼眼前的贫饥孩童,这还是他第一次释放出尊重的心态看这孩童。
要知道,他自己活着那个年代世界,虽然也有饥荒病害,但他幸运的活在没有战乱与饥饿的国家,他从小被教育‘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八斗面黄肌瘦,眼眶都快塌陷了进去,衣服破旧,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烈日烘烤下的皮肤红彤彤,红彤彤的笑脸,释放着令人愉悦的体贴,倍感亲切。
“这些粮食卖了也能换几件好看的衣裳,哪怕是一点的粮食也行。”
“也许,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不是虚言。八斗承受了超出了他这个年龄的沉痛,也带来了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这名唤八斗的孩童,他的认真盖过了天真。
八斗说出他的身世的时候,没有悲伤,他词条里充满自信。
“那袁爷爷并非与你有血缘关系?这些田地他一个人种的?”张序对这个神秘老翁又多了几分好感,又多了几分敬佩。
“我虽然是捡来的,但我对爷爷是当亲人看待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一起种的田,送给那些吃不到饭的人。”
张序听罢,心情十分触动,语气心长,“好,八斗,等我修道回来,我带你吃香喝辣的。吃很多很多肉。还有,我要让所有人都辟谷,都不受饥饿纠缠。”
“好哥哥,肉,肉肯定是很好吃吧。”
“嗯。我亲自下厨。呃,虽然我手艺一般,不过你小子没吃过肉的,我先给自己打满分先。回来后,我们痛快吃肉痛快吃饭。”
“太好了,好哥哥,等割完稻子,你记得多带些干粮,爷爷说过,外面很乱,世道不常。危险的很。要不,跟我爷爷学点本事再去。”
“放心放心,现在的我已经是武林高手了。要是学了那些修仙法诀,凭借我现代人的思维与智商,修炼起来怕是势如破竹,什么功法都是事半功倍。”张序便双手聚拢于胸,掌心向外,推波助澜,一股劲道之风,把过道的庄稼,鼓动直垮了半弯腰,惹得八斗乐呵呵,眉目都可爱了许多。
……
二人正嬉闹,突逢远处一人影招手,正是那戴着斗笠的袁姓老翁,八斗的爷爷。
皓首苍髯鬓微霜,两眼精光不放松,一个斗笠一把锄,站立如松声如钟。
袁老翁口齿谈吐,胸腔金声玉振,百步之外,声音却像洪钟一般近在咫尺。
“你们快些回来吃饭啊。”
二人挥手回应,快步向前。
八斗开心道,“爷爷,我去备饭,你们快些过来吃哩。”随即,蹦蹦跳跳小跑着径直离开。
“张小弟,这几天可习惯不。我那陈年旧衣,穿得可合身不?”
这袁老翁额头皱纹比田里的排渠道还要深。但说起话来,露出牙齿,洁白无瑕。一看就是注重个人卫生,身体健康的老人。
“习惯,就是吃的不太习惯。嘻嘻。”张序有点尴尬,但快人快语,不吐不快。他是真的不喜欢这里的饭菜。
无肉不欢,无酒下菜,无茶代水。除了碳水,还是碳水。黑米酸臭,口渴了,也只能取那茅屋前,一棵长得诡异的树的树叶甘露。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无聊的很,恨不得早点出去闯荡。
袁老摸了摸胡子,把下地的裤腿放下,轻拍了尘土,笑道,“一方水土一方情,一方情里一方人。对了,等割完这些稻谷,你想好去路没。执意去求那长生大道?”
“我只是想出去见见世面,长生之路不敢奢求,只看缘分。”张序给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辞。
“如果没了路数,我这里永远对你敞开,跟我学种地,没什么不好的。种地有种地的快乐。你看,我们能在此地相遇,也是一场缘分。”袁老翁又欣然的建议,“倘若,外面很乱,你把这里当家,这里虽然有日无夜,但闭上眼,哪里不是天黑啊。你说是不。”
“袁老前辈,这里是何处,为啥有日无夜,在这里种的田没水怎么活的。我有很多很多问题。不知您可否再解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