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樾当众给了她面子,又给了她倚仗,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她。
再给她枪,这座空心的山被充实了。
真的,可以靠着吗?
林清也承认,她心中有些窃喜,这对于她乃至整个林家都有裨益。窃喜只是一瞬间,紧接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
时惟樾是利益为上者。
他嘴上说是要她在身边,实则考验她就考验了好几次。
这把枪的价值,沉甸甸。
她真的能给他带来同等的价值吗?
林家在阳城的地位,不上不下。
林清也有自知之明,不敢高看自己。她以前不敢冒头,害怕物极必反,只因为权势地位在这个世道才是最有话语权的东西。
她在时惟樾面前,太过渺小。
“这把枪,能用吗?”她问他。
时惟樾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下,才怪异的看了她眼:“你说呢?”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林清也摸着枪身,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很轻,“上次师座给我,它就是一把开不了火的枪。我总是捉摸不透你,得你一个准信总是好的。”
“别拿枪指着我,它就能用。”时惟樾说。
不知想到什么,又意味深长得看了她眼,“宋诚安给你你感激涕零,用得比谁都欢。老子给你枪,你不感动?”
“……不敢动。”
时惟樾一记眼刀甩过来。
那个表情,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不如他意的话,就能用眼神杀死她。
林清也认真说:“师座,你嘴太毒了。我每次刚被你感动,就被你的嘴说得七零八碎。”
“林清也,都敢当我面编排我了。”时惟樾嗤笑了声。
两人不像刚才,各居一侧车门。手臂离的很近,他稍稍一抬手,反手用手指的关节对准她的脑门来了下。
他下手不轻。
林清也吃痛。
时惟樾敲了敲车窗,谭耀森和司机才上车。
谭耀森说:“师座,已经处理好了。”
时惟樾嗯了声。
车子起步。
“明日上午,和我去一趟南京。”时惟樾突然开口。
“南京?”
“大森。”时惟樾叫前面的副官。
谭耀森转过头,将一张照片递给林清也。
林清也接过。
照片上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她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眼神极为犀利,一看就不好相与。
“南京梨花园会来一个戏曲班子,我们去听戏。”
时惟樾的手伸过来,指尖在照片上点了点,“会来很多人。你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这个女人,陆海英。”
林清也问:“她是什么身份?”
“她的先生,以前是泰城督军。”
时惟樾说,“陆文奇是奇才,可惜英年早逝,死在一场大病上。他死之前,将军火库还有布防图都给了陆海英。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各地军阀虎视眈眈,想要拿到军火库和泰城的布防图。
没等别人出手,陆海英转身嫁给广城督军,自愿做他的姨太太。她的嫁妆,是整个泰城,能够兵不血刃得到一座城池,还能得到一个绝色美人,广城督军自然无有不应。”
“丈夫走了,她知道自己性命不保,所以寻求庇护?”
林清也猜到陆海英的目的,却仍有疑惑,“那她嫁给广城督军,若广城督军也有那个心思,岂不是羊入虎口?”
毕竟是军火库。
枪支弹药是非常昂贵的东西,有价无市,谁都想要。
各地军阀占山为王,谁不想扩大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