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咳嗽一阵,咯咯笑:“好,咱有钱...”
一旁拌嘴的声音弱下去,周曼的脸已经快被她打肿了,可浑身的知觉还是在慢慢离她而去。
“夫人...”
手被勾住,周曼猛然惊醒,她看到赵时宴苍白的脸,还有那人嘴角的笑,“别睡...”
不能睡!
周曼从身下抽出弯刀,狠狠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温热的血液很快浸湿了袖子。
赵时宴只觉得眼前有一抹刺目的红,可他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
紧接着,他感觉到有人在摩挲他的脸,和老爷们的手不同,那手很滑很软,然后慢慢变热。
周曼喘着粗气,半边身子挂在船上,伸手到海水里帮赵时宴放松僵硬的肌肉。
她知道这可能没用,但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一个无辜的人因自己而死,还是在自己面前。
就如前世那么多次一样!
漆黑的海水吞噬着一切。
周曼慢慢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机械的摩挲着赵时宴的每一寸皮肤,对着他结冰的睫毛哈气,甚至疯了似的亲赵时宴冷透的耳朵。
“在那儿!”
一道光线和一个喊声,他们终于等到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混乱的,周曼只知道自己被人抱起来,然后很快就被温暖包围,身体时而痛苦时而像陷在棉花里一样舒服。
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醒来时却发现天刚蒙蒙亮。
周曼顾不上别的,披上衣服就去查看船上的情况。
沈行的护卫没有掉链子,扣押了船家等同党,现在船仍旧按照原定的路线朝南行进。
中毒的侍卫已经醒来,在维护船上的秩序。
受伤五人组中,周曼身体底子最差,但打斗中其他几人都在尽力保护她,再加上她之前中毒轻,最后她反而是五人中最早醒来的。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金塬伤得最重,身上伤口多达十几处,最深的一刀在后背,足可见骨。
惜竹受伤也不轻,但她一向强健,侍从给她上了药止了血,虽然暂时不能下床,好歹能对着周曼撒娇了。
让周曼意外的是沈行。
“炸伤?”
“是,大小姐,沈公子后背被火药伤了,伤口...不小。”
周曼一把掀开床帘,就看到沈行血肉模糊的后背。
“怎么会...”
侍从继续道:“伤口沾了水,一旦感染....”
沈行趴在床上,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夫人...妹子...还好吗?”
周曼只觉得心头闷痛,“她好着呢,你可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把妹妹嫁给别人。”
沈行咯咯笑,“...那我可不答应。”
“乔岳呢?”
周曼从沈行屋中出来,径直朝最后一间房走去。
“乔公子还睡着。”
“可有大碍?”
侍从道:“性命无碍,只是...身下在冷水里泡了太久,多处冻伤。”
说话间,周曼已经推门进去。
赵时宴睡得很安稳,眉头舒展,英俊的脸上看不出痛苦,厚被子盖到了下巴。
周曼呼出口气,伸出手背摸了摸他的脸——很温暖。
掀开被子,男人精壮的身体上有多处疤痕,双侧小腿上几处冻伤红斑分外扎眼。
周曼伸手覆上去——热。
周曼问:“距离最近的补给点还要多久?”
侍卫道:“回大小姐,最近的站点是明州,全速前进的话,最迟午后就能到。”
“告诉舵手,咱们到明州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