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话没说完,周明望立刻音调高了起来:“她怎能和妍儿相比?曼儿莫不是病糊涂了?!”
周曼:......
虽然早知道父亲是个妻奴,但没想到母亲离世五年多,他还是这个样子,谁都不如他的林妍儿。
“咳,爹,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仇姨娘此人,也未必如她表现的那般...温柔可人。”
周明望拧眉道:“这是自然,仇采絮从年轻时就心思深沉,也就你把她当个宝,对她恭敬有礼,我这才敬她三分,莫不是曼儿觉得我待她太好,想让为父撵走她?”
周曼:......
这个家里,难道只有我一个眼瞎的吗?
前世,确实如父亲所说,自己对仇姨娘和周媚很是亲和,还时常和父亲诉说仇姨娘的苦楚。
难不成,父亲只是因为自己才对她们娘俩礼遇有加?
周曼脑子里想起前世的种种。
那时候周明望总是忙的,母亲在时,周曼大部分时间都在对春阁待着,很少和仇姨娘交往,平时也没有龃龉,母亲也不爱提后院之事,她好似从来没有把府中唯一的偏房放在眼里过。
后来,母亲去世,和仇姨娘的接触陡然变多,周曼并没有觉得这个温柔的女人有什么不妥,反而被她的细致体贴迷惑,对她恭敬有礼。
这么一想,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和父亲聊过后院之事,更没有打探过父亲对她们的态度。
难道一直是自己误会了父亲,自以为他和仇姨娘感情尚好?
“...女儿绝无此意,是曼儿多虑了。”
周曼似有自责,声音也不再佯装无力,道,“总之,父亲记住我刚才的话,女儿不会骗您,您若不解,可去调查确认。”
周明望理所当然道:“你是我女儿,我不信你信谁,为父心中有数了,曼儿不要挂念我,老爹虽然脑子没有你娘好使,带兵打仗却是自娘胎里就带来的本事,想在战场上胜我,没那么容易。”
这并不是周父的自夸。
南唐之所以在大周的威压下还能维持一方太平,一是因为长江天险,二就是因为周家军的存在。
南唐建国初期,周家军就随开国皇帝李晟南征北战,先后攻占过闽国、南汉和南越,也曾经国盛一时。
只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南唐后期的三任君主,一个比一个棒槌,辛苦打下的河山又一寸寸失去。
但只要有周家军在,即使是如狼似虎的大周也要忌惮三分。
军中之事,周曼确实鞭长莫及,因此也不多言,她相信父亲听到这些提醒,可以处理好后续的事。
“曼儿,你既然提到仇采絮,为父也想跟你说,你不必对她过于礼让,你母亲在世时只当她是个隐形的,不曾为难半分,但你也对她太好了,你是主她是仆,莫要委屈自己。”
周明望说完,周曼就明白了前世仇姨娘和周媚为何对她如此戒备,又为何要害死周明望和周无言。
仇姨娘没有儿子,周府以后当家的只能是周无言,周明望还有可能对她们念一点香火情,但周无言却绝不可能,尤其是在周媚入宫之后。
周曼至今还记得,当时消息传入边关,周无言曾连写三封信把周媚骂了个狗血喷头,用词之粗鲁都把她逗笑了,他还扬言要带兵回来宰了小蹄子,吓得周媚跪在李意面前哭泣不止。
可以想象,如果周无言不死,仇姨娘和周媚以后绝没有好果子吃。
“女儿记得了,以前是曼儿没做好,以后不会了,父亲说的对,我是主她是仆。”
周曼莞尔一笑,周明望看着女儿那肖似亡妻的脸,也跟着笑出一口白牙。
送走了周明望,周曼就见到了上一世最恨的人——周媚,她的好妹妹。
“姐姐,你醒了。”
少女柔美的嗓音传来,一身鹅黄色襦裙搭配拖地藕色长裙,婷婷袅袅的走来,前面跟着仇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