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南被一路运进了城里,被随意丢到了个临时的库房般的所在,默默无言,捱了一夜,不曾睡着。
等到夜色渐渐褪去,眼前朦朦胧胧地清明起来,葛南就听到外面自远而近有脚步的声音。
“是要杀头了。”
他心中感叹一句,垂下脑袋。
很快,就有人走到了门口。里面关着的人,没有一个睡着的,都抬头去看,原来来的是那个短胡子的家伙。
这人拿着根铁条,先不说话,板着个脸,“咚咚咚”地敲打铁栏杆,面色气冲冲的,如同要恐吓驱离这夜色一般。他敲了好几下,才冷笑起来。
“算你们运气好!有人来保你们了!出去吧!”
说罢,他竟是那出了把钥匙,打开了门。
关着的众人一时都懵懵懂懂,没反应过来。直到这短胡子走上前,踹了一脚,他们才醒转过来。
“放,放我们走了?!”
人们都不敢置信。
葛南也是一般的想法。他只怀疑,自己是不是累到了,睡着了,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中。他一掐大腿,生疼。
不是做梦?!
他发愣间,那短胡子又是一脚踹了过来。
“怎的,不想出去?那便躺尸吧!”
葛南这才回过神来,翻身站起。那短胡子冷哼一声,掏出把小刀,割断了葛南身上的绳子。
“滚蛋!”
绳子落地,身体却依然酸麻。葛南见那短胡子的嘴脸,手脚既然被释放了,恨不得一拳打中那张狗脸,把他的鼻子打折、牙齿打碎。奈何身体绑得久了,都已经麻木了,一时间运动不起来。而且,他又想到自个妹子,到底是只好咬牙忍耐。
“我的马匹呢?”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大红马,出言相问。
那短胡子冷笑起来。
“饶了你的性命还不够,怎么就问老爷要马?”
言下之意,这匹马分明是被他们私吞了。
葛南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却莫名其妙不再有了那股强烈的愤怒,反而情绪接近麻木了。兴许是刚刚死中得活,多少有点喜悦。兴许是这几天接连受了挫,气性累了也冷了。总之,他只是茫然片刻,就不再言语,自个走出了这牢房。
阳光有些刺眼,令他不由眯起眼睛。此时,他却惊讶地发现,门口有个人在侯着他。
“全老兄?莫非是你保了我出来?”
他惊呼起来。
原来,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正是那个老实人全保厚!
听到葛南这样说话,那全保厚苦笑了一声。
“老弟!我哪有那个本事?我只是看在多少年的交情份上,来接一接你罢了!”
葛南闻言,依然是有些感动。他毕竟不曾想过,会有人愿意来专门接一接自个。同时,他又实在疑惑。
既然不是这个全保厚保出了自己,那会是谁?
全保厚看出了葛南的疑惑,长叹一声。
“葛三,你要好好感谢一番祁军主!”
葛南闻言,顿时愣住。
“祁军主?是祁军主保了我出来?可他为何如此?我和他非亲非故,最多算是卖过他东西……我葛南,有什么值得祁军主亲自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