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葛南是一个边地的军汉,是个混了些说不清的鲜卑匈奴高车敕勒血统的野种,是个刀把子上沾过自己血,更沾过蠕蠕血的狠角色。
非但他如此,这边地柔玄的镇民,大多是这样的!
而这样的一个人,在受到欺压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杀人么?
先前在柔玄城里,四处都是眼睛,未必和自己心齐。那刘大官从洛阳带来的骑士就有几十个,自己势单力孤,妹子还在城里。种种的约束下,葛南纵然气得爆出火星子来,也到底只能忍下。
可这里是旷野,是四下无人,杀了人往草里一扔就见不着的地方。此情此景,面对三个手里除了单刀没有别的武器,又是自己所深恨的“洛阳狗”,葛南又何必再忍,又如何能忍?
他想到此处,冷笑一声,非但不下马,反而双腿一夹,奋力向前。那匹大红马本是慢下了,被葛南夹得吃痛,不由嘶鸣起来,再度像一阵红色的旋风般,直直地冲向了面前的三人!葛南又把铁锅往背后一背,右手顺势从腰间抽出把刀来,身体微微前倾,就准备在马匹碾压过前方几人时顺势一刀,割下那洛阳狗的狗头来。
他做过如此的举动无数次了!
前面那三个人果然惊慌起来,见葛南冲锋,脸色瞬间惨白,也不再前进,纷纷掉头就跑!
葛南越发冷笑,身体从马鞍上微微抬起,右手已经伸出了刀,顺势待发!
可突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箭,“唰”地射来,直奔葛南的肩膀!这箭矢如此的迅速,葛南哪里能躲开呢?他轻装出行,又没有着甲,那支箭直接斜着从葛南的肩膀上擦过去了,硬生生扯下一小块肉去。葛南本来身子半起,并没有稳稳坐住,又被那箭矢一冲,再加上疼痛难忍,猝不及防间身子一歪。
还未等他重新坐稳,又是一箭射来!这一次,这支箭擦着大红马的前腿而去,同样撕掉了一块肉!人或许能试着忍耐疼痛,马匹却不懂得这种道理!那大红马受了伤,嘶鸣一声,前蹄抬起,剧烈甩动。葛南本就坐得不稳当了,直接被摔在了地上,扑腾腾滚了好几圈,弄得满脸是泥,一口土腥,摔了个七荤八素。
而等他终于挣扎着坐起,就看见那几个刚刚逃窜的洛阳狗正持着刀,立在自己周围。另外,还有个细眼睛的,手里拿着弓箭,指着自个。
“绑了!”
有个带短胡子的冷哼了一声。随即,他看了看那个拿弓箭的细眼睛,锤了锤自个的胸口。
“呼!多亏了老兄聪明,设下埋伏。果然,这地方的粗坯都是一个德行,动不动就发狠。”
听他的意思,倒像是之前也有过人,做出过和葛南一样的举动来着。
葛南手无寸铁,果真被绑起来了,气得他瞪着眼,恨不能生吞了这几人。那短胡子的人看他不忿,又是冷笑一声,走上前去。不说废话,狠狠一拳,打在葛南肚子上。
葛南痛得弯腰下去,嘴里却还在骂:
“洛阳狗!果真是不曾见卵子的阉狗!这般轻飘飘的气力,与你爷爷作耍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