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根本没有讨论其中的风险。
杜洛周冷笑起来。
“你弄到许多盐,都是硬通货,还怕没地方卖?你若是信我,我找几个外地来的小贩子。你若是不信我,大不了回来后,照样先把马匹卖了,然后慢慢找地方卖盐,等赚回了本钱,再重新买一匹马,不好么?”
葛南听他说得有道理,站起身子,点点头。
“好,我这就骑马去一趟盐池。”
可他刚要行动,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脚步,盯着杜洛周问道:
“你却怎的不去?”
杜洛周依然坐在草地里,笑呵呵抖了抖自己破烂的衣衫。
“我说,葛三啊,你问的这是个什么问题?我身上本就榨不出一个铜板来,又不像你还有个妹子,还多少有些家业,那些洛阳人,也没法从我身上刮油水吧?再说了,我连一匹马都没有,莫非靠走路去盐池吗?我只是实在看那些洛阳狗的嘴脸,气不过,才给你出了个这么条路子。你爱去不去,莫要多嘴!”
葛南听他这么说,彻底不说话了,揪住大红马的鬃毛,翻身就上了马,双腿一夹,先是一路奔向城池,直奔他的住所。他要先去安顿下自家妹子,同时得那口铁锅,好去煮盐。
可他不知道,在那草地里,仰躺着的杜洛周,却在暗暗冷笑。
葛南一路进了城,也不顾别人看他骑着马去而复返的奇怪眼神,径直回家。到了家,他匆匆栓了马,奋力敲门。
“四娘!快开门!”
不多时,那门开了,四娘从里面探出头来,一眼就看到葛南和他身后的大红马,顿时吃了一惊。
“阿兄,你不是……”
“莫说这些了。”
葛南不等她说完,立刻就进了家门,闯到灶台,卸下铁锅,又找了卷破席子,把这铁锅包裹住了。
四娘看得越发惊疑。
“阿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葛南根本没心情和她细细解释。他扛着铁锅,喘着粗气,一把拉住四娘的肩膀。
“四娘,阿兄有些事情要去做,今天晚上,最迟明天,也就回来了。你一定要呆在家里,绝不能出去!可听清楚了么?”
四娘见兄长这般模样,这般动作,又说出这样的话语,心里头越发害怕。她不明白,兄长本来是要升队主的,本是喜气洋洋的事情,怎么那些洛阳人一来,就变成了这般光景呢?
“听见了吗?!”
见四娘发愣,葛南粗着嗓子,伏着头,越发焦躁,低声喝问起来。
“听,听见了……”
待四娘慌慌张张勉力回答,葛南就不再停顿,一头出了门,飞身上马,直奔城外。
“阿兄,千万小心!”
身后,四娘突然疯了一样地冲出门外。葛南却只是硬着脖子,仿佛没听到一样,奋力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