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功离了丑门多思,径直上马,领着祁深礼和几个随行之人,直奔边元履的住所。
边元履的住所是柔玄镇理论上管理仓储的人员居住之地。毕竟嘛,柔玄这种军事边镇,指望里面有住宿的旅馆,实在不太现实。这种时候,结交斛谷殷为代表的本地豪帅,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斛谷殷给边元履他们安排了住所,甚至打了声招呼,就让他们可以借助柔玄镇的仓库屯房物资。这种事情,是没有谁来阻止的。就算是历任镇将,也往往干类似的事情,甚至更夸张,直接调动士兵帮他们外出行商。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边元履正要吃饭,得知祁功过来,慌忙出门迎接。
“呀,是祁军主。”他很有礼貌地行了一礼。“却不知是为何来找我呀?”
祁功也下了马,很有礼貌地回了一礼,微笑起来。
“实不相瞒,是来供货的。”
“供货?”边元履就是一愣。他左瞧瞧右看看,没瞅见祁功带了什么车辆,更没有什么货物,不禁疑惑起来。
“祁军主,恕在下愚钝,这货物,却不知在哪里?”
说实话,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和祁功做生意,他这次来柔玄,已经收购了足量的皮毛牛马。今年遭了灾,这牛羊马匹都瘦弱,其实品质不好。但又由于遭了灾,本地人急着用钱,加上有豪帅帮衬,这牛羊马匹的价格越发便宜。边元履仔细一盘算,只怕比往年是赚的。
祁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阁下是走路的商人,却不知主要在哪里活动?”
边元履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这么问,但也如实回答了。
“我如今,正准备往范阳去,在河北收购些锦缎、布匹、粮食乃至佛经书籍后,再一路去往幽、平、安、营诸州贩卖。到了彼处,又可以收购些铜铁的器具,乃至海东的食盐、腌货,再运到内地来。”
祁功若有所思,却接着问道:
“不去洛阳么?”
“洛阳去不得。”边元履摇了摇头,半是自嘲地笑了起来。
“洛阳的风浪大,遍地都是达官权贵,也只有和他们有牵扯的人才能去经商。说来惭愧,我还不曾吃透里面的关系,冒冒失失一头扎进去,怕是连骨头屑子都出不来的。”
他说的是实话。洛阳的油水,自然是被当地的权贵垄断的。这年头经商,极其看重地域。如果一个地方没有根基,万万做不得生意。他边元履也算是长袖善舞的人物了,四处牵桥搭线,但也多是在河北、塞外行商。莫说洛阳,河北偏南面的相州、冀州,他都去不得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就在这么些地方打转,跑这么一遭,利润也算丰厚了。边元履计算过,他这一趟,大概能赚十万贯!
对这么个利润,他也算满意了。
十万贯,若是供当今的高阳王元雍花,不过是几顿饭的饭钱。可若是拱普通的升斗小民花呢,便是几千人,花一个月,只怕都花不完!
所以,这对于边元履而言,这已经是可观的收入了。更何况,他看祁功身边空空如也,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拿得出手来的货物。
祁功听他说去不了洛阳,微笑起来。“那边兄弟想要有洛阳货吗?”
洛阳货?边元履就是一愣。这是柔玄,哪来的洛阳货?他心中好奇,一时脱口而出。
“如何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