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报了!”万俟轨在地上挣扎着坐起来,苦苦哀求。“将军来了,见粮草稀少,要怪罪的!”
他刚刚跌坐在地上,此时头上顶着一头烂泥巴一样的黑雪,顺着脸蛋流到脖子里,颇为狼狈。
祁功瞥了他一眼,冷笑起来。
“我按法度办事,该怪罪的是你才对!”
说罢,他依旧一个个报名字,把小册子过了一遍。再看仓库里的粮草,已经少了一半。
祁功又让小吏把铜钱的仓库打开,依照着刚才的样子,过了遍册子。等所有人领取完毕后,府库里的铜钱,也少了两成。
紧接着,祁功又如此地让小吏牵出牛羊马匹和驴骡,挨个清点了过去,让众人看得分明。拿回了拖欠牲口的人,各个感激不已。
最后,祁功又令人打开了锦缎的仓库,挨着名单,过了一遍。待到名单点尽后,锦缎仓库也恰好空空如也,干干净净。
“还有人有被拖欠财物,却没有领取到的么?”
他抬起小册子,面向人群,一连问了三遍。人群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作声,只有刚刚分发出去的牲口嘶鸣作响。
“好。”祁功见不再有人回答,点了点头,却又走向万俟轨。还不等万俟轨反应过来,祁功就一脚踏在了他的胸膛上,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众人的都发派完了,你却还欠了我五匹锦缎。既然库房已经空了,便用你这身锦袍,替我偿还!”
说罢,他伸开双手,竟是径直从万俟轨身上扒下了锦袍,转而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众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又是一阵遮天蔽地的欢呼!
……
祁功引走了众人,却也没闲着,招呼大家去了他家,吩咐人把得来的二十头公羊全都杀了,做成酒席。
按照他的话说——公羊嘛!本身就只能用来吃肉,干脆大家一起聚一聚,还热闹。
这肉是祁功出的,酒水也不能落下。祁功这一通折腾,弄得整个柔玄镇城里都知道了此事,好几家豪帅先前也被克扣了财物,一并去讨要了。此时,见到祁功要宴请众人,他们就贡献出酒水来,热热闹闹地摆出几百坛。
此时,他们这群人,也就是柔玄镇最为有头有脸的这么一群人,正和祁功坐在一起,绕成一圈,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祁兄弟好气魄!”
有这么一个人,穿着身貂裘大衣,头戴一顶“突骑帽”,长得方圆大脸,颧骨拱起,面色红润。此人名叫斛谷殷,算是人如其名,当得上柔玄镇家资最为丰饶的豪帅。
他此时举起一盏酒,正对着祁功。
“你着实是为我们柔玄人,出了口恶气!”
祁功微笑连连,略微谦虚了几句。
又有几名豪帅也是同样的敬酒。他们饮过一轮,突然话锋一转,呵呵笑道:
“祁兄弟,实不相瞒,有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也见识了你的风采哩!他们请我帮他们引荐一二,不知祁兄弟可否愿意?”
“太祖用兵,先静后动,其为人亦如之。”
——《赵书·帝纪一太祖武皇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