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熏儿已经被扶起来靠在榻上，麻包的口子已经打开，里面装满了各样的刀具。

两名捕快也不说话，将刀具一样样的摆出来放在地上，李焦数了数足足有一百多件，等他们摆完就过了小半个时辰。

江熏儿对眼前这些显得十分麻木。

“你放心，我是好手，不会让你死，但也不会让你舒服活着。”赵曜取了一根尖利的锥子，盯着江熏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早看出来你是个硬骨头，这些家伙也就唬唬寻常的贼子，你用不上这么多。”

江熏儿回过了一些力气，张口轻声说：“死活由你。”

“这世上任何人都有软肋，江熏儿，你的软肋是名利、亲人、还是好友？”赵曜说着摇摇头，“名利不像是你所求，你不开口，无非是两个理由，一是想包庇同伙，二是怕同伙报复。”

江熏儿的眼皮跳了一下。

赵曜和李焦同时注意到了这个点，赵曜的嘴角若有若无地钩动了一下，李焦是因为先前江熏儿和乌鸦先生的谈话，早就知道江熏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家里人挣点银子，但赵曜三言两语抓住这个关键点，着实犀利。

“你这一刀是被同伙所为，证明对方想灭口。你们之间情谊就算有，也该断了。所以你闭口不言，就只是怕同伙报复这一条理由。”

赵曜一脚踩到了江熏儿的床榻上，用胳膊肘撑着膝盖，整个人气势汹汹压了下去，铺面的窒息感汹涌向江熏儿，江熏儿半睁开的眼受不住这股气势，连呼吸一同闭上了。

赵曜这才说道：“你叫江熏儿，我还不知道你是哪的，但我会查出来的，据说你的口音是河北口音，找到你家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是官差，自然不会上门灭口，但一个贼人的家会有什么后果你自然清楚。”

江熏儿听到这里，身子挣扎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赵曜。

赵曜拍了下巴掌：“你看，这不就找到软肋了。你如此激烈，说不定你家里人还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江熏儿浑身无力，只能用后脑勺撞着床板，发出沉闷地咚咚之声。

“你肯说了吗？赵某可以保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不找你家里人的麻烦。”赵曜轻声说，收回了踩在榻上的脚，站直了身子，刚才那一股压迫之力便随之消失了。

赵曜很自信，他的审讯理论从未出现过差错，做捕头这么些年，什么样的硬骨头没见过，刀锋只能逼迫那些软弱之辈，真想不出差错，还得攻破心牢才行。

事情顺利的就如同之前的那些犯人，赵曜虽然对李焦刚才敏锐的眼光颇为惊奇，但这一阵最终还是自己赢下来了。

江熏儿冷静了下来，嘴唇一张一合的，在说话。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却见江熏儿笑了一下，对赵曜说：“死活由你。”

又是这四个字。

赵曜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李焦在心中暗道，赵曜说的那些事一字不差，他也几乎以为自己要输了，可没想到江熏儿居然软硬不吃。真是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