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到底是苦一点的日头能养出好苗子，还是这富家出来的能成大气候？”

“那定是富家的少爷有出头阿。修炼一事，天赋与那钱财缺一不可。”

大雪扬扬，碧落山上的青松早已被染白，冻结成冰的碧水湖旁的一座亭子内，两道身影对立而坐，石桌上，一口锅正冒着腾腾热气。

风止提了提那白袍袖子，掂起酒杯轻轻晃动听着好友的言语忽然笑了出来。

“哎，杨休，你我相识多长时间可还记得？”

“呀，这时间可有点长喽，依稀有个三百年？”被唤作杨休的男人用黑袖挥挥锅边的热气随意接着话。

“那可记得我俩赌约谁胜多胜少？”

“你三胜嘛，说这些做什么。”杨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兽肉放在嘴里长舒一口气，“啊，你碧落山上的雪天配上这烫锅可真是一绝啊。”

“喜欢这碧落山？”

“喜欢啊。”

“那便送你。”

杨休拿筷子的手忽然停止了动作，一脸狐疑的看着面前的好友。

“真假？”

“真！但是得应我一个赌约。”

“我就晓得你这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杨休翻出一个白眼又道，“先说来听听，你这老小子可是从来没做过什么没把握的事儿。”

风止嘿嘿一笑，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你方才不是说了，你觉得那王公少爷能走的更远，我倒是想着那让人生怜的穷困人家孩子更有出路。”

“所以？”

“所以我俩各收一徒，百年为期，比比自家的孩子。你赢，这碧落山送你，我赢的话……”

杨休慕然放下酒杯抬起带着些惊讶的眸子“你要收徒？”

“嗯，收。”

“那为何是百年？”

“因为我只有百年。”

寒风卷着雪花落在二人的身上，风止依旧一脸淡然，静静看着面前变的沉默不语的好友。杨休手指轻动，替面前人撢去身上零碎的雪花打了个寒颤，自顾自的嘀咕着。

“天又凉了些哦。”

风止为自己添上一杯酒又是短暂的沉默。

“我赢了，碧落山送我，我若输了呢。”

“百年后莫寻我，莫寻祂。”

杨休忽然笑了，苦涩的笑容对上了那微笑而又平淡的面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我应了，但是这回，你赢不了。”男人将杯中酒粗鲁的灌进喉咙，抹嘴道。

“但愿吧。”风止抚手为好友再添一杯酒，“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赌约的时候……”

随着风止的话语，两人似乎都陷入了回忆，一人嘿嘿直笑另一人却是面红耳赤。

……

十二月隆冬，四季分明的安槐国早已被大雪覆盖，安平城内的行人哈着白气来来往往，偶尔有几辆大户人家的马车驶过，车夫大声的叫着让行人避让，滚滚车轮在那雪地里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众人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神中尽是羡慕，不过也仅仅几眼便又去忙活手中事儿去了。

“掌柜爷爷，这是今天的驿报，和我清早采的野菜。”

安平客栈之内，一个还没桌椅高的身影正奋力的向柜台上递着一个布包，稚嫩的声音因寒冷发着些许的颤抖。

“呦，今天也是辛苦小尘了。”站在柜台旁的老人眯着眼睛，递给墨尘一杯热茶又推出一包黄油纸，“这是我家闺女买来的点心，太甜了，我这上了年纪的人不爱吃，想来你们这些小家伙应该是喜欢的，便予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