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许应年仍然比较克制,盛昭和许知鱼都是放开了嘴吃,吃到最后,路也走不太动了,横穿过密集喧嚣的人流,在一棵大榕树的阴影下略作休憩。
这时,从树后的方向慢悠悠踱出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阿婆,笑眯眯地向三人道:“孩子们,要不要玩猜灯谜呐?”
盛昭好奇地四下扭头张望:“灯谜?在哪里啊?”
阿婆轻轻地将拄着的拐杖离地几许,指向许知鱼他们用以躲清静的大榕树,“这就是呐。”
三人顺着阿婆的目光向树上望去。
借着昏黄交错的灯影,这才发现,原来这棵大树并不是一棵普通的大树。
隐藏在阴影与黑夜的部分里,垂下无数条绛红的丝绳。
丝绳尾端悬系无数的小木牌。
夜风微拂,木牌互相碰撞,传出“叮叮咚咚”之声。
没有风铃相触的清脆的感觉,却别有余韵。
“这些木牌……灯谜都是阿婆您自己挂上去的?”
许知鱼扬首凝视大树的垂丝尾端,不觉讶然。
“不,我只在几年前挂过最开始的一个,其他的,都是在元宵时,途经这里的有缘人挂上去的。
“我年轻时,一直给人当风鉴师,以相面为生。后来,老啦,干不动这一行了,住进雨烟路上政府补贴的房子,只有每年元宵会给人起课占噬。
“不过,却是有条件的:先从还签树上自选一个灯谜,若猜准了,老身会赠诸位小友各一首灵签偈语,堪窥未来之事。
“若是灵牵中叙述之事亦准了,一年后今时此地,小友们仍需过来还签,各作一谜面谜底,谜面用雕刀刻了在木牌,悬挂于树上,至于谜底,老身会用薄册记录,供后来有缘人赏玩,如何?”
“听起来好有趣啊。”盛昭从来都贪玩,听到这还签树的来历,大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许知鱼、许应年二人,央告道:“要不要试试?”
许知鱼从小浸淫于东西方文化,因多多少少和母亲安妮塔呆在一起的时间,要长过父亲许明章。
因此,她反而对于玫瑰国的古文化更加谙熟了解些,对于牡丹国的传统古迹,只是稍微了解些,涉猎并不多,便有些犹豫道:“灯谜……我不会猜,也不太懂,怎么试?”
许应年则道:“若是这签不准还好说,如果算准了,一年后还要回来这里还签,来来回回的折腾,会很麻烦吧?”
盛昭急忙打包票,手里提着的琉璃六角宫灯,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小鱼儿,你要是不会猜,还有我和阿年呢,我们都可以从旁帮你,况且这灯谜只是在节日里助兴的玩意儿,猜不猜的准都不要紧;
“阿年,若是猜准了,一年后我去帮你们还签,不需要你走哪怕一里的路,再说,要是每年我们都能在某个特殊的日子里聚聚,也是很浪漫美好的事情呀!哎呀,我们就一起玩一次嘛!难得聚在一起,过几天开学了,就很难有时间再出来玩了。”
奈不过盛昭使劲浑身解数的撒娇央求,最终,两人都不置可否地应允了。
阿婆见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从树后拿了一个特质的耙子给为首的盛昭,让他把挑选好的木牌勾取下来,统共挑三个,一人一个。
盛昭却解了月白色的大氅,一并和琉璃六角宫灯塞到许知鱼手中,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问阿婆:“可不可以自己爬上去摘?”
阿婆笑眯眯道:“当然呐,不过得自己小心别摔下来,这几日天气潮湿,可能会有些脚滑。”
“安啦,”盛昭大眼睛眨巴眨巴,嘚瑟道:“我很有经验的。”他继而转向许知鱼,求证道:“是不是,小鱼儿?你见过我爬的。”
许知鱼默默低下头,用月白大氅捂住脸,有些不忍直视。大冬天的带她翘课跟踪蒋叔到郊区别墅后墙,爬树偷窥别墅里的动静,这种事儿也就只有他好意思当作谈资炫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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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猜灯谜的动静搞出不少好事的人们围观,三三两两围聚在大榕树周围,目光或是好奇、或是探究地投向正中心的几人。
人群中有胆大的问阿婆:“玩什么呀?”
阿婆答:“猜灯谜呐。”
那人问:“等他们猜完了能轮到我们吗?”
阿婆答:“三位小友是今晚最后的一批客人啦。”
那人悻悻然地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其他人见没得玩,便也陆陆续续散了。
大榕树下,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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