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我倒真希望只是个误会!”
许应年的俊颜被气笑了,露出点点肉色的牙龈和一排洁白的口齿。
这是许知鱼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笑。
往常两人但凡碰面就擦枪走火、针锋对麦芒,许知鱼看见过许应年冷笑、皮笑肉不笑或者是阴阳怪气的笑,那种笑容大都是同一种样式,勾一勾唇角就完事儿,更多的时候许应年面上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
而眼前这个笑容,夹杂恍如错觉般青葱的明快与鲜活,仿佛把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近不少。
“到底怎么了?”待回过神,许知鱼再次询问。
许应年没再理她,自顾自地走出树荫往左边的道路走,许知鱼一咬牙,背着书包小跑着跟上去。
车子停在一旁的街道上,许应年径直走过去,用手指节扣了副驾驶的车窗,俯身拉开后座的车门,立在车外,示意许知鱼进去。
许知鱼警惕地僵立在车外,“你干嘛?有什么话可以在外面说,我等会儿还要回去温书。”
“小鱼怀孕了。”
许应年垂眸,下眼睑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风轻云淡地对许知鱼抛下一颗重磅炸弹,“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怀孕?!
许应年给出的信息量太大太爆炸,许知鱼没能立即消化,将鹅黄的围巾一下从口鼻处拉下一点,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和盛昭一直在家看着她,除了、除了那次——”一下子没看牢,让她从防盗门溜走,失踪了好几天。
后面的话许知鱼终是没说出来,她抿紧唇瓣,脑海中忽然浮现黎砚舟那张清秀文气的面庞,再联想到他说的“家里也有一只叫乌铁的猫,是玄铁把小鱼带回家”的话语,茅塞顿开:难不成是乌铁把小鱼拐到手了?
许知鱼再细想了一下,发现小鱼时不时怪叫、撅屁股蹭她腿等各种粘人且有些莫名奇怪的表现,不就是猫咪在发情的行为吗?
“那次是哪次?”许应年眼眸微眯,径自坐上副驾驶,催促道:“上车。”
许知鱼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愣愣地弯身坐入后座,顺手带上车门,侧头朝驾驶座的位置看去。
坐在驾驶座俊俏男人的视线也恰好从后视镜里落过来,四目相对,许知鱼看到一双狭长狡黠的桃花眼,莫名地熟悉。
许知鱼下意识地别过头去,她不太喜欢跟陌生人对视的感觉,仿佛心内的那点儿秘密被看得透透的。
“嗨,”前座的莫阳冲许知鱼轻快地挥了一下手:
“你就是许知鱼吧?我是莫阳,阿年的管家。”
“呃,你好。”
许知鱼回神,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某天自己和父亲的私生子“平心静气”地坐在同一辆车上,私生子的管家还同自己非常友好地打招呼——
这是许知鱼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事情,简直比做梦或者幻想还要更加天马行空。
“莫阳,开车了。”
一旁的许应年淡淡地打断两人的寒暄。
许知鱼抱着“破釜沉舟破罐破摔,也不怕他们对她怎样”的心态,干脆也不着急下车,寻思着刚好去看看那只大灰猫的情况。说实话,在这一点上,许知鱼心知是自己当时意气用事,内心便有些惭愧,惭愧了内心便放软了,放软了口头便好说话了。
莫阳笑笑,懒洋洋地启动引擎。
许应年从副驾驶微微侧身,望向许知鱼:“你刚刚说的‘那次’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知鱼挑眉,“你先说你怎么知道小鱼怀孕的,我再告诉你。”
许应年扯了扯嘴角,冷冰冰道:
“你们设计绑架小鱼之前,我就已经和兽医约好,决定在小鱼发完情后带她去做绝育手术。
“在你们把小鱼送回来不久,我就带她去兽医院做术前体检,却发现她已经在怀孕状态。
“虽然胚胎还处于萌芽状态,但我们最终还是决定保留小猫,流产对母体的伤害会很大。”
许知鱼听罢,微微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飞速向后移的景物,将绑架后灰猫偷跑、和乌铁偷情的推断说出来,最后强调道:“这只是猜测。”
“但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许应年不咸不淡地说:“我希望你可以在小鱼怀孕后每天抽一段时间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