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腊月隆冬,大地白茫茫一片。
不过在这严寒的天气,大石坨的村口却聚集了不少村民,为了抵御严寒,还生起了几个火塘子。
大妈们聚在一处守着火塘子闲聊,所说的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她们的面部表情和时不时传出的夸张的笑声里,能看的出来,今天的心情不错。
与大妈们的热情活力截然不同的一幕,就是旁边还有几个老爷们儿,稀稀拉拉或蹲或立。
男人么,就是话少,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偶尔说上几句,有一搭没一搭的,大都是闷头抽着旱烟叶子,也许是在盘算明年开春地上要栽种点什么庄稼。
看着这村口这热闹的一幕,刚从山里面打猎回来的赵午安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
“叔婶们都在呐,吃晚饭了没?这大冷天的你们不在屋里待着,围在这儿做什么?”
赵午安今天进山有收获,腰上挂着一只野雉,背上的皮囊里还有一窝傻鹌鹑,咕咕咕的叫。
“午安啊,你小子可以啊,每次进山都不空手而归。”
“今儿是那帮臭小子们回村的日子,半年多没见了,可不得迎一迎?”
赵午安想起来了,村里的青年在麦收后被六合宗招走了十来个。
那帮混小子一走,村里的狗都不咋叫了。
“咦,你们看,是不是娃儿们回来了?”
一声惊呼,打破了村口的气氛。
随着话音落下,在场之人都齐刷刷的向村外的小路上看去,赵午安也望了过去。
毕竟是雪天,虽然雪下得不大,但是能见度却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但见远处有几个黑点,正在慢慢的向这边移动。
“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
“快看,是阿强他们回来了,一二三四五,好家伙一共五辆马车咧。”
“三娃子快去家里喊你老汉,老大儿子回来了。”
“哎!”
远处的几匹老马套着大棚子车,车轮碾压过村间的土路,留下道道车辙。
看到马车的出现,村口男人们脸上紧绷的皱纹才松弛了下来。
马车走的并不快,毕竟路上有积雪。
车辕上坐着十几个大小伙子。
以赵午安现在的目力来看,这几个家伙此刻有说有笑,个个脸上都面露红光。
坐在前车上的一个家伙,身形颇为高大,有一点成年人的样子了。
赵午安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自己的邻居好大哥邹强。
邹强年岁最长,性格较为沉稳,算是他们这群孩子里的头,赵午安之前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看着远处这群少年那清澈的眼神和嘴角压不住的兴奋,以及后面车上的大包小裹,赵午安一阵感慨,多像刚出大学参加工作,拿到第一笔工资过年回家时的自己啊。
车架渐进,赵午安侧了侧耳朵,远处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
“强哥,你都买了啥年货?我看大包小裹的,干啥不把银钱直接带回家呢?”
“是啊,到家直接把银子掏出来,沉甸甸的放在老妈手里,那多有气势啊。”
“你看我还特意把银子换成了铜钱,这么一大兜子,这才够冲击。”
阿强撇嘴一笑,拍打了一下同行的伙伴,并未搭话,不过嘴角的笑容已经压不住了。
“你小子懂什么,银子自然是要给老妈的,不过强哥他不是有个未过门的媳妇么,大过年的总得去未来的老丈人家登门拜访吧。咱如今好歹也是在镇上有差事的人,总不能还拿村里的鸡鸭腊肉登门吧,高低不得整两批红布,给新娘子扯几身衣裳?”
“哈哈哈,那倒是。”
“哎强哥,那啥,你摸过嫂子的手了没?啥滋味啊?”
年轻的小伙子们总是对这些事情很上心,毕竟脑瓜开窍后,在女孩子面前就格外的要保持高大正经的形象了。
然而表面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多了很多懵懂和憧憬。
据说女孩的手没有骨头,软的很哩。
阿强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脸红。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如果说没摸过,肯定少不了惹来嘘声。
如果说摸过,这帮小子,别的不行,但第二天自己摸过春花小手的传闻肯定会传到自己未来老丈人耳朵里,枉惹人不悦。
而且自己真没摸过!
“去去去,赵老四你毛长齐没?不该问的别瞎打听,小鸡崽子懂啥?”
“嘿嘿。”
听到这段对话,赵午安摇摇头,会心一笑。
村里的娃儿......懂事真早。
马车快进村了,几个小伙子早就按耐不住,跳下马车一路小跑。
“大娘,三婶,妈,我回来了。”
村口顿时热闹了起来。
“哎呀真是娃儿们从镇上回来了。”
小伙子们被大爷大妈们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一顿盘问。
后面的车架也跟了上来,车上都是大包小裹的,除了铺盖之外,装的都是村子里买不到的年货。
“呀,这装的都是啥?我的天,整批的花布,整扇的猪肉,还有成麻袋的鱼干熏肠啊。”
“咋买这么多?瞎花钱!”
“在外面可不兴乱花钱,也不知道省着点,老娘我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啊。”
这群小伙子都是村里的青壮,麦收之后就被寒山镇上的六合宗作为外门弟子招走了,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五两银子拿。
六合宗,那可是这片地界上的大宗门。
往年招收弟子都是在开春之后,而且选徒格外严格。
不仅要求资质要够出色,而且还得给人家塞足够的好处,才有可能进入宗门进行修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