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三千大千世界,浩瀚无垠。这个世界有四大洲,分为东洲、西洲、南洲、北洲。东洲东狭西广,其土地极广、极大、极妙,形如半月。在其正南方有一处森林,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参天大树鬼斧神工。树林中好似有猫叫声阵阵传来,一只猿猴抓耳挠腮,聚精会神地探听着源头,行走跳跃。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这时,一个穿着兽皮的小孩正在跳树攀枝,采花觅果,好不快活。一个猛子扎进绿水涧中,犹如投水击石,好几个时辰不见冒头,水涧上泛起的涟漪慢慢趋于平静。
几天前,小孩在这里顽耍,无意中发现水中异样,试了几次,今天才算真正进去。他来到一座洞府,里面很宽敞,有花有树,家当一应俱全,真是个好住所。
阳光投入进来的地方,有颗参天大树,小孩好奇不已,顺着藤蔓往上爬,竟爬到山顶上。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树林的全貌,瞧上第一眼即被深深震撼,此处犹如仙家的福地洞天。
山顶上竟还有个树屋,从今以后,也算是有家可归了。省得受老天之气,刮风下雨、霜雪雷声都不用担心,内心不胜欢乐。
小孩名唤石行远,儿时之事差不多全忘了,唯有记得自己的名字。从记事起,已在森林中,距今快十年了。静悄悄的月光通过窗棂爬进树屋,石行远翻了翻身,继续晒着月亮睡觉,感觉通身上下舒服极了。
不由地想睁眼看看自己,内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一动念不得了,发现有层厚障壁,挡着看不真切。但明明郎朗的有一座桥,怎么就看不到里面呢?好像是座铁板桥,这座铁板桥稳妥的样子让人想一探究竟。于是,石行远开始反复尝试,吐息归纳起来。
翌日一大早,石行远感觉神清气爽,身体也轻盈许多,欢快地跳跃于丛林间,找他的好朋友顽耍去了。只见他来到一个峰洞之中,里面群猴玩得正酣,这时一只金丝猴直起腰来,学着石行远的样子两脚走起路来,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石行远很快融入他们,打成一片;一会儿又跑到獐鹿身边,嬉笑打闹;见了豺狼虎豹,也往跟前凑……总而言之,胆子大得很,从不惧禽兽威服。
直到有一天,忽然忧恼,堕下泪来。骂骂咧咧道:“我逃过了人王老子,也不惧豺狼虎豹,竟逃不过阎王老子……”
内心思索道:生死问题若未得到解决,一旦身死,可能万劫不复。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与其混吃等死,何不出去看看,寻找长生之道。
石行远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于是收拾行囊,只身走出森林。面对眼前的汪洋大海,石行远决定使用抛树枝的方法,来确定前行的方向。然后低下头,在周边找了一圈又一圈,沙滩上还挺干净,居然连一根枯树枝都没有。只见石行远灵机一动,掬起一捧细沙扬向天空,哈哈大笑起来。
“决定了!东西南北洲,一个个来,目前身处东洲,接下来就去西洲看看。”石行远开始折枯松,编筏子。准备就绪后,取个竹竿作篙,径直下海,趁着天风,向西洲划去。
起初,前行的大方向没什么问题,但天公实在不作美,后来在风浪的裹挟下逐渐迷失了方向。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内心划过一个念头:不管哪个洲,能靠岸就行。不多时,也算是运至时来,连日风紧,石行远只管顺势而为,终被送到了陆地上。至浅滩,扔了竹篙,弃了筏子,欢快地跳上岸来。
海滩边上,人来人往,捕鱼虾、抓螃蟹、挖蛤蜊、采盐等,好不热闹。石行远向行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是南洲地界,内心没有丝毫失落,既来之则安之。
只见眼前的村落,层层叠叠错落有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石行远欣喜万分,当即决定停留,好好学习一番。于是,开始入乡随俗,在这里学人礼,学人话,学识字,别提多开心了。
渐懂人事后,石行远的内心深处又生出一件大事,父母姓甚名谁,自己为何出现在森林中?以前跟各类动物为伍,无父无母的数不胜数,显得也不稀奇。
来到西洲,粗通些许人事后,才惊觉:人人都有父母,也大多都知道自己的父母。目前而言,自己只有一块从小带着写有“石行远”的石头,其他一无所有。既然人人都有父母,那么自己肯定也有父母,也不知能否通过这块石头找到亲人?
来到这里快一个月了,石行远凭着自身强大的交际能力,很快结识了一个好朋友,名唤胡隐。此人品行端正,心地善良,目前与他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他的父亲常年在外地经商,每月寄些钱财贴补家用,他们母子二人也算衣食无忧。石行远与胡隐两人年龄相当,可谓一见如故。在胡氏母子的热情招待下,石干脆住下来,作为临时的落脚点。
最近胡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概是遇上事了,心情不大好。石行远出于担心,询问一番,这才得知:胡父病重,让他到临安去,但胡母见他年纪小,不放心他出远门。为了此事,胡兄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不得了。后来又接连收到三封信件,说病重了。在胡兄的多次央求下,胡母才松口,但是出门犯了难,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一个领路人。
石行远跟着犯了愁,思索一会儿,问道:“伯父有没有至交好友,看能不能带着你跑这一趟”,胡隐听罢,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姓冯,表字云心,是他父亲最知己的朋友,想必可行。
于是,胡隐亲自拜访冯云心,说明来意,对方一口应允。收拾好行李,别过了胡母,一行三人去往临安。坐了一个多月的马车,才抵达临安,他们一路边走边打听,紧赶慢赶,终于来到胡父的店里。
哪知晚了一个时辰,胡父已经咽气了,胡隐当即傻眼,失声痛哭,哀恸不已。店中有一位胡父的生意合伙人,姓李,表字季辰。胡隐哭过一场后,季辰走上前,将他拉到一旁,问他接下来有什么主意。胡隐早已六神无主,方寸大乱,况且还是处于幼学之年,哪有什么主意。
李道:“同你一起来的,那个姓冯的,是世交吗?”
胡隐说:“是,我父亲同他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