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点头道:“如此便有劳道长了。”
这余寇道长是去年主动来投的,自称青城山道士,声称吴三桂命运多舛,可以为其化解。吴三桂起初并不相信这些神鬼之说,毕竟他征战多年,斩杀的妖人不计其数。但念及青城山也是名门大派,便将他暂时打发了。
后来,吴三桂军至磨盘山时,遭遇明将李定国伏击,伤亡惨重,形势极为危急。正当此时,余寇突然现身于大帐之中,甚至成功策反了明将卢桂生。在余寇的指引下,吴三桂不仅反败为胜,还几乎全歼李定国部,令其元气大伤。
此后,余寇多次凭借其望气术助吴三桂屡建奇功,这让吴三桂对他愈发推崇备至。几日前,吴三桂部即将出兵缅甸捉拿永历皇帝,余寇道出了他的真实意图。他宣称吴三桂乃是“天地十戾”之一的鹗的转世,只要捉住永历皇帝,夺其真龙气运,便可成就大业。
余寇这一番游说令吴三桂信以为真,遂决定全力捉拿永历,夺其气运,待时机成熟,起兵伐清,还汉人天下。
然而,吴三桂原本以为,从云南出兵攻打南明残军是手到擒来的事,但在磨盘山战役中尽管大获全胜,眼下土司们的激烈抵抗却让他心生疑虑。
余寇虽然言之凿凿,声称十万大军足以扫荡南明余孽,但吴三桂原本寄望缅王莽白能够擒获永历,结果却被南明军覆灭。更有传言称,永历已收服缅甸百族,甚得人心。此时他与李定国、白文选合兵一处,若固守阿瓦城,再加上这些对他忠心耿耿的百族士兵,局势便显得格外棘手。
尽管有余寇的保证,吴三桂依然不太放心,于是找来爱星阿商议对策。爱星阿带的是八旗精锐,虽名义上归吴三桂节制,实则对他有监视之意。清朝入主中原后,满人老爷们已不再亲自上阵打仗,汉人降将与包衣奴才便成了他们的刀枪。
爱星阿对吴三桂表面上尊敬,内心却颇为轻视。
吴三桂首先开口道:“残贼困守缅地,又已攻破阿瓦,手下土司忠心耿耿,如今阿瓦坚城之固,听闻有一万精兵守城,沿途土司们的激烈抵抗让此番进兵恐非易事。”
爱星阿冷笑道:“先帝驾崩时你未能尽忠出兵,如今讨伐残明败寇,你又在此畏首畏尾。我军兵力雄厚,八旗精锐更是所向披靡,大军之下,阿瓦城不过是囊中之物,屠尽城中敌寇,只需一日而已。”
吴三桂皱眉道:“事情远非如此简单。余寇道长言之凿凿,李定国、白文选二人已汇兵阿瓦,沿途土司们的顽强抵抗拖慢了我军行进。我认为应先探明明军虚实,并尝试离间土司与残明,联手大清共讨叛逆。”
爱星阿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平西王,力主发兵擒永历的是你,现在犹豫不前的也是你。如此摇摆不定,莫非是心怀异志?莫要自误,否则当心本将参你一本!”
面对爱星阿的蛮横无理,吴三桂也只能忍气吞声,将他送走。
如今,新帝登基年幼,四大托孤大臣只手遮天,汉官降将多受排挤。吴三桂手握重兵,为了成就大业,不宜生事。经过再三思虑,吴三桂虽心有疑虑,仍决定出兵试探,毕竟有余寇道长相助,他自信不会落入险地。再者,残明败将,怎敌得过他麾下的关宁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