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赦从睡梦中惊醒,剧烈的撕痛感遍布全身,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他再一次尝试着轻轻挪动身躯,却发现自己全身缠满了白色纱布,使他动弹不得,隐隐约约有殷红血渍渗出,他苦笑着望向屋顶。
看来,这北邙雪家,名不虚传。
很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随之,他开始打量四周,却有一张天真无邪的干净笑脸进入视线。
他记得这个孩子,是陆氏夫妇的遗孤。
“恩公,你终于醒了!”
小女孩惊喜的喊了一声,笑容灿烂,两个小酒窝甚是喜人。
随即,她扭头和自己的弟弟说道:“快去喊余医师。”
小男孩双臂环胸倚在窗边,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看了姜赦一眼,走出门。
姜赦轻轻舔了下自己干裂的嘴唇,全身杀气煞气尽消,眼神温柔。
“你们为何在此?”
小女孩并未作答,而是赶忙扭身端来一碗水,认真又耐心的吹了又吹,最后用勺子送入姜赦口中。
“这两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肯跟随车队继续前行,说是要留下照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我拗不过他们,正好我熬药也需要助手,所以将他们留在了此处。”
余生安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汤快步进入屋内。
“姜校尉,感觉好些了吗?”
姜赦轻轻点了下头,随即问道:“这是何处?车队在哪?谁救的我?毛菜和柱子在哪?”
余生安苦笑着摇摇头。
看来和贾鱼卿打赌还是自己输了,我们这位校尉醒来的第一件事果然是关心公事。
他将药汤递给小女孩,说道:“我们现在在鄯州沈刺史府中,是郭统领和鄯州都督的妹妹童瑶带兵将校尉四人接回,您放心,毛哥和柱子哥都是受了些伤,但未伤及筋骨内脏,我已为二人医治,连同雪千落已随郭统领先行一步。”
姜赦在余生安的搀扶下艰难坐起身,接过药汤一饮而尽。
“备马,出发。”
余生安再一次苦笑,没想到这第二局打赌,他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
贾鱼卿在四个时辰前用一种很欠揍的语气说过:小安子,敢不敢与我赌上两局?赌姜赦醒来第一句话和第二句话。
余生安自认和姜校尉相处一年之久,对于姜赦的脾性还算了解,就应下了赌局。
万万没想到,竟然与贾鱼卿所料,一句不差。
这让这位洛阳余氏的嫡长子十分惊讶,进而是由衷的佩服。
贾鱼卿平日里看似不着调,但不得不说,脑子是真好使。
正当余生安思绪飘扬之时,那个欠揍的声音传来。
“小安子,服不服?说好的两块银锭,半分不能少了。”
人未到,声先至。
三人步入屋内,贾鱼卿笑眯眯的从余生安手中接过银锭,随即盯着姜赦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甚至还用鼻息嗅了嗅。
姜赦一阵头大,这玩意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果然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铜筋铁骨,这种伤换作是我,早去酆都找阎王爷喝好几回茶了。”
“姜校尉好大的威风啊,一人单挑北邙雪家第一高手,还顺便斩杀了三十四位雪家杀手,厉害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