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的周宴宁看着未满四岁的周玺没有笑,没有哭,只是看着。
父皇没了,母后也没了,天地之大,唯剩他们姐弟二人,她要好好看看,看看这个皇弟是不是真的,哪怕他的身后跟着周玺当初的乳母。
对面的小人儿,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小小的,肉嘟嘟的,只会咧嘴笑的玺儿。
三年未见,高了,也瘦了,怯怯的,与记忆无一处吻合。
除了那双跟她一样的眼睛,那是母后留给他们的。
许是她的冷漠让他害怕,小人儿竟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左手腕露出的那块铜钱般的伤疤,让周宴宁彻底打消疑虑。
因为,那是自己给玺儿的“专属印章”。
自此,姐弟相认,二人同吃同住同习武,相依相伴整整七年。
七年间,二人不曾分开过一日。
周玺不负她的期望,日渐进步,对她也愈发依赖。
直至周宴宁十八岁生辰。
师父说:“条件已然成熟,你们该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了!”
第二日,宋俨便再次登门,带着周玺与周宴宁再次分开。此一别,人迹渺茫,只靠一封封战报与书信维系,再没见过真人。
姐弟二人拜别师门,各履职责,周宴宁在战场冲锋陷阵,周玺被宋俨带着坐镇后方,时间一晃八年。
八年间,姐弟二人只匆匆几面,但感情依旧。
他一次又一次地说:“姐姐,我要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的。
周玺称帝的第一天,周宴宁被封大长公主,掌天下兵马。
肃清天下的第一次大朝会,周宴宁自愿将兵符敬归天子,他拒绝,她坚持!她只愿她的玺儿成真正的天下之主。
也曾想过,万一有天,周玺负她,自己又当如何自保,她给自己的答案是,他不会!
因为,在他们重逢以后的十五年里,周玺真的做到了他说的那样,给了她所有他能给的,除了皇位。
如今,她的玺儿还好吗?
周晏宁看着年轻人的伤疤,心尖绞痛,第一次抬头认真看向这个年轻人。
和她的玺儿相仿的年纪,眉目清秀。
许是常年打猎的缘故,皮肤略黑,不及她的玺儿白净。
不知是不是过于思念,竟觉得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跟周玺竟有三分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周晏宁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话,她本不想多言。
“喜儿”
“玺儿?”
周宴宁心尖微颤,这样多的巧合吗?刘母似乎很少叫他的名字。
“我叫刘喜,随我娘姓。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很是欢喜,所以就叫喜儿,姐姐跟我娘一样,唤我喜儿便是。”
不知为何,周宴宁竟隐隐有些失望,欢喜的喜,不是她的玺儿。
不知她的玺儿是否安好,她就那样抛下他,不知宋俨会如何对待他。
“姐姐?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