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没和墨尘争着擦身,也没走,看着那些伤口有些感慨的说道。
“说起这个……”墨尘边擦边回,“记得有一次,我俩杀了一只黑熊后也力竭昏了过去,在老林里躺了整整一宿,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却毫发无损。叔,是不是你在暗中守护?”
“不是。”老仆干脆的摇摇头。
墨尘诧异的回头,床上的墨啸也醒了,两兄弟都看向老仆。
“是我和你师父俩人。当真以为你师父是铁石心肠,敢放心的让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进入险地。十次有八次是我俩悄悄的跟在后面,剩下的两次才是我自己。”老仆笑着回道。
答案不出所料,墨啸收回目光,开始闭目养神。
墨尘把毛巾扔回温水盆涮了涮,又问,“叔,您跟了师傅多少年了?”
“这个得算算……算上今年,二十五年了。”老仆回道。
“我不奇怪师傅为什么要我们把他的骨灰送到老君山,既是遗命,我们照做就是。我不理解的是,打记事起我和啸哥就跟着他和您,现在他人没了,我还不知道他老人家多大年龄,甚至姓甚名谁……”
口气平淡,就像邻里之间唠家常,墨尘双手较劲把毛巾拧干些,紧接着又说道,“我问过,不止一次,可他老人家不肯说。”
聪明、眼光毒辣以及不该在这个年纪有的沉稳,这是魏七对墨尘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原因,也是周围人包括魏老爷子和老仆对他赞赏有加的原因。
但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平日里喜欢侃侃而谈的老人,偏偏对自己的年龄和姓名如此的讳莫如深,有点像被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这个比喻不恰当,感情上说不通,可行为上却很贴合。
“别瞎想,不说的原因里可没有什么不堪……”老仆似乎对他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回答的很快,“那是因为一个约定,十三年前你师父和某人有个约定,从那时起,不问世事,不提过往。”
眼见多年的困扰要有结果,两兄弟都不淡定了,墨啸再次睁眼,墨尘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当年知道约定的,有的人说你师父愚蠢,有的人说屈辱,可他却不这么看,就算现在把他从土里刨出来,他还是会认为当时的决定是正确的。”老仆接着说道。
墨尘一扭头,问“某人是谁?”
老仆这次没立刻回话,神情又几分恍惚,像是在追忆十几年前的往事,片刻后,慢慢回道,“你师父走之前有过交代,那些事不许我说破。他的原话是;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烂就烂了吧,如果某些人不想烂,自会云开雾散。”
说完,老仆伸手在墨尘的肩膀上拍了拍。
墨尘知道,此动作不是安慰,而是意味着老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对老仆,他如同对待那位故去老人一样的尊敬,只能无奈的回头。
老仆看看两兄弟,歉然一笑,“唉,老了,心里装不住事,多说一句吧,那个一个大人物,很大很大。”
月色轻盈,月光如雪。
魏七和魏轻痕踩着如雪的月光回了县衙,墨尘和老仆说话的时候并不介意让两人听到,于是就有了这样一番对话;
“很大是多大?比爹大?”
“爹才多大,七品。”
“那就是四品?三品?二品?一品?”
“嗯,都有可能。”
“通天了?”
“这叫什么话,老头子就不能通天?”
“说正事,老君山去不去?”
“去。”
“那……还回不回?”
“你呢?”
“哎……都走了,爹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