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张脸,每一张脸都是狰狞的。一种由愤怒、痛苦、不甘、绝望等负面情绪拧在一起强烈的宣泄着世道不公老天不公的狰狞,看着让人心塞。
更过分的是,中年妇人和尚未成年的女孩身上不着寸缕,明显被人侵犯过。
墨尘皱了皱眉,墨啸神情没什么变化,倒是魏七,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转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吐的同时魏大公子暗下决心,今晚回家说什么也要在观音娘娘面前多上几炷香,乞求这样的血腥画面这辈子最好别再见。
和刚才进院时一样,墨尘绕着尸体开始查看,绕了一圈,最后在女孩的指甲里发现了什么,伸出两指捏住,低头仔细观察。
魏七凑了过去,发现那是两根毛发,弯弯曲曲的,不像头发。
“这是……”魏七说了个开头就收住了嘴,自己的猜测合理但实在不雅。
墨尘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行人包括衙役、捕快、仵作等分开围观的人群进了院,以一面容清瘦,颌下留着几缕长须的老者为首。
见了来人,三人忙迎过去打招呼,魏七叫爹,墨氏兄弟称伯父。
魏老爷子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对墨氏兄弟倒是客气,颔首示意,没寒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有许多事要做,勘察、验尸、问询,老爷子有条不紊的开始安排。
终究是没官身,没资格参与到这样的事件里,魏七和墨尘墨啸只能在院里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呆着,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呆到魏七差点忍耐不了无聊打算要回县城的时候,魏老爷子顶着一副皱成川字型的眉头回来了。
又是先瞪了魏七一眼。
魏七被瞪得多少有点上头,嘟囔了一句,“规矩都懂,我们不是什么也没动嘛。”
“苦主一家为人和善,与人往日无缘,近日也无仇,甚至都没和邻里发生过口角……”魏老爷子没搭理自家儿子,这话是对着眉清目秀的墨尘说的,“还有这家人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靠山吃海的,日子倒是过得下去,但银子不会攒下多少……”
这就是老爷子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的结果,暂时排除了凶手两种杀人的动机,仇杀与劫财。
呆在院里的这段时间一直也皱着眉头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的墨尘先行礼后答话,却是有点答非所问,“厅堂餐桌上的碗筷摆放得乱七八糟,不好判断到底有多少人吃过饭,但是有一副餐具放得很规矩,不像被人动过,筷子是放在饭碗左边的……”
魏老爷子听过眼神一亮,忙喊来一个机灵的衙役,吩咐道,“去找村里人问一下,苦主一家有左撇子吗?”
衙役应了一声向院外跑去。
“还有……”墨尘知道老爷子过来就是想问问他的意见,没瞒着藏着,接着说道,“屋里被翻动过的衣箱的锁扣上挂着两条,屋后门的锁扣上挂着一条,青色的丝线,应该是凶手不小心被刮到了衣服,这种颜色的衣服乡农不穿,穿的大多是奴仆或者护院……”
护院?老爷子人老心可不老,听到这插嘴问道,“城里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粮的何麻杆这两天要拍卖参娃,来了不少带护院的富商,是他们?”
墨尘缓缓的摇了摇头,“不像是。您不是说苦主没钱嘛,而那些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可屋里却被翻的干干净净,一枚铜板都没剩下。”
见墨尘给出个否定的答案,老爷子才发现自己有点急了,刚才明明已经排除了劫财杀人的动机。
可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土匪?在他和平阳县百姓的字典里几乎已经淡忘了这个词。依山傍海的,好年景坏年头都能活下去,即便再向前推一百年,平阳也没人选择那种提着脑袋讨生活的勾当。
“还有……”墨尘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第三点线索,“五个人不是被一刀毙命,而是被剖腹而死,这种死法被害人生前会遭受长时间的痛苦,凶手们似乎有癖好……就是喜欢杀人!”
“不仅喜欢,还专业。”没什么存在感闭着眼倚着院墙被魏七认为可能睡着的墨啸忽然睁眼插了句话,“你们谁闻到了血腥味?”
“哥,你的意思是凶手事后用某种特殊的药物掩盖了血腥味?这家人孤零零的在村里最深处,如果不是店里伙计碰巧来送货,三两天不被人发现都正常。可凶手为什么要掩盖呢?”
魏七接过话后又抛出了疑问,看墨啸,墨啸又闭上了眼;再看墨尘,墨尘摇了摇头;最后看自家老爹,挨了第三次的瞪眼。
都是沉默。
只能自己想了,可搅了五六遍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他尘哥为什么没提被害女孩指甲缝里的那两根毛呢?
一转念,想来是女孩的其它指甲缝里还有,只要仵作不是傻子,应该也能发现。
唉……魏老爷子实实在在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深,面相在这几句话对答的时间里,老了两岁不止。
小辈墨尘的眼睛已经够毒了。左撇子、青丝线,自己带着十几号人忙活一个多时辰也没发现这两点。只是,不够呀,太模糊了,靠这两点很难去圈定凶手。
“畜牲!”魏七下意识的骂了一句。
这话骂的真没错。抢劫,杀人,强奸,甚至还有可能在做这等龌龊事的同时吃顿饭,凶手不是畜牲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