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了眼天空。
此时天上已经发生些许变化,阴沉的灰云正在消失,黑色的丝线蛛网般盘结在虚空中。
心中拿定主意,陆病不再犹豫。
他回身走入坟中。
陆姨见他进来停下手上的针线,拿衣服凑向他,满脸笑容。
“织完了,却伢子,你再穿穿。”
陆病顺从穿上,介于温凉之间的触感滑过皮肤。
“嗯......像模像样。”老人连连点头,慈祥的笑着。
坐在最里的铃丫头突兀出声:“你把心神集中,感受试试。”
陆病闻言,当即按她的话,聚拢心神,凝在红衣上。
寂静中,他慢慢感受到衣袍上细微的流动感。
这种感觉与他第一次使用‘壳’牌相似,充满悦动的生命气息。
陆病睁眼,渗怪的场面撞入视线。
只见自己身前蛛网般蔓延着细密的血管,而根部就在他身上的红衣。
血管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跟随念头收缩伸长,肆意挪动。
“这......”陆病有些惊讶。
铃丫头见状,漠然解释:“这血管和一般人的不一样。”
“取的都是有修为的修行人,将之喂给诡蚕,再由诡蚕吐出。”
陆病眯眼,心念微动,周围血管尽数收回。
“这种东西,不是你能得到的吧?”
面对陆病的询问,铃丫头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对于衣服的强度,陆病体会的清清楚楚,只要他想,血管完全能轻而易举的击穿四境下的修者身体。
既是矛,也是盾。
“从这里到中宫要多久?”陆病接着问到。
“正常一个时辰。”铃丫头如是答复。
这时,陆姨突然插话:“却伢子也要去傩会?”
陆病挑眉,什么叫也?
“铃丫头和我本来也约好去傩会的。”老人笑呵呵的补充。
“陆姨,您去那儿......干嘛?”
“去给我家却伢子祈福,铃丫头去和他父亲团聚。”她即刻回答。
父亲,团聚?
陆病将疑惑转向铃丫头。
她的玉靥上泛起些许无奈:“我父亲是八神之一的勾陈。”
“这样。”陆病神色平静。
这个是她先前未说的。
或许是自己的父亲遭受陆病的牵连。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如何?”出于保险,陆病用的是疑问的语气。
毕竟对于浮屠,没有比铃丫头更清楚的。
“有些早。”
她摇摇头:“傩会总共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只是单纯的祈福傩舞和游会,持续一天。圣女出现是第二阶段开局的事。”
“早些去做准备也是好的。”陆病态度明确否决,既然没有其他的隐患,早去比晚去要好。
虽然的确要更危险些,有提前暴露的可能。
“那走吧。”铃丫头也未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临走之前,陆病在坟内给黑鸦留下字,指明方向。
天空黑的更加明显,灰云正悄然匿去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