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病迅速平稳情绪,又抬手将及背的黑发向后拢了拢,遮盖住后脑的人脸。
做完一切,他平静的拉开房门。
“您请。”老伯谄笑着摊手作引。
陆病轻笑一声,示意对方先走:“带路吧。”
两人一前一后,在老伯的引路下,到达一间宽敞的书房。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拂晓的寒意刺的陆病不由打个哆嗦。
“大人,陆少衣来了。”老伯率先进门,朝着左侧看不见的地方微微躬身,言语恭敬。
“嗯......”
沉闷的声音响起,算是做出回答。
老伯连忙示意陆病进门。
陆病进门不由打量一会,房内布置简单,除开靠墙摆放的几列红木书柜外,就是左侧摆放的案几。
借着烛火的微光,陆病看见案几后,一个身形孔武,与自己一般穿着的人正匍匐在上,手上捏笔,不断涂抹着。
屋内除开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外再无任何声响,三人没有一个说话,死寂成为这片空间的绝对主人。
陆病心里明白,对方这是在给自己吃下马威。
“大人勤于事务,通宵达旦,真是在下的榜样啊。”陆病向方大衣,虽是恭维,但语气却不咸不淡。
“陆少衣吧?”方大衣没有接茬,头也没抬的自顾自忙碌。
“是。”
听到陆病的回答,他向老伯吩咐到:“常伯,你先出去。”
后者看了陆病一眼,随即走出,‘吱呀’一声将门带上。
见门关上,方大衣抬起头。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映入陆病眼帘,烛影打在对方脸上,忽明忽暗。
方大衣神色淡然的拿起帕子,擦了擦笔管上的墨水,然后把笔轻抛到陆病脚边。
“捡起来。”
方大衣声音平和,但在这寂静的环境里,却异常清晰有力。
陆病瞥了眼滚到脚边的笔,抬头看向他:“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你捡起来。”方大衣加重语气,再次重复。
陆病心里冷笑不断,服从性测试是吧,你这套老子以前不知道玩过多少回。
“安吉县陆病,来领少衣之职。”陆病不管他,以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
“我要你捡起来!”方大衣大喝一声。
“安吉县陆病,来领少衣之职!”陆病立马以同样的声音回击。
他抬头,两人眼光顿时对上,一方阴冷一方坚毅,互不相让。
火药味在此刻上升到极点,安静转变成一股无形的压力将两人包裹。
突然,门被推开,人未到语先闻:“大人,衙门那边来消息说......”
一个少年边说边往里进,当他扭头看到二人时,声音顿时滞住。
就算是傻子也能感觉的到房内凝固的气氛。
方大衣的视线从陆病身上移开,看向来人。
“什么事。”
眼光错开,房内氛围瞬间缓和,如盛夏天气突来一场新凉。
少年瞥了眼陆病,没有说话。
“直接说吧。”对此方大衣无所谓,不管怎么说陆病是来赴任的,也穿着这身皮。
而且若在事务上将他孤立,反而还是帮了他,所谓不做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是。”
少年不再犹豫,快语连珠的将事情吐出:“衙门那边派人来通知,说南街那边出了案子,让我们去看看。”
方大衣没有回复,而是转头看向陆病,悠悠说道:“陆少衣,还请你跟着去一趟,熟悉熟悉流程。”
陆病没有多想,直接应下。
方大衣给出的理由很充分,由不得他拒绝。
毕竟他确实初任,没有任何经验。如果自己连这都拒绝,就属于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