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玉琼的哭声吓到了,才发现这还有个人一般抱起她。
“玉琼,朕的元序,你也和朕一样痛心你娘亲的离去吗?”皇帝的声音还带着丝丝沙哑,然而却温和地抱着玉穹努力放柔声音问着,他知道刚出生的幼小孩童是回答不了他的,但现在也只有她可以让自己发泄这片刻软弱了。
这是他们的孩子,孩子想母亲了,哭一哭。而他为君王不能泄露脆弱,但身为父亲陪着一起伤心是可以接受的。
宫门外。听到公主撕心裂肺哭声的竹织早已知晓了原因,随着第一声哭声跪倒在地死咬住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嘴唇被咬出了口子却毫无察觉。旁边无知的内侍吓得也一起跪了下来,连带着直接跪了一大片。
现在不可以打扰到陛下,陛下需要自己消化完情绪。
玉琼听着皇帝的话语是模糊不清的,她已经哭的脑子发懵开始晕沉了,但重要的意思还是知道的,她的父亲是真的很爱母亲,她目前安全了。
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哭晕了的玉琼阖上了胭红地眼,沉睡了精神可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两下。
陪着小玉琼伤心了许久,皇帝也不得不重新戴上帝王的光环处理早该处理的人。
打开门,昭华宫外已经跪满了,宽敞地宫道此刻整整齐齐一地的人,
方才听到消息的几位妃嫔也紧赶慢赶的要来给皇后道贺,主要是想在皇帝面前留下好印象。可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阵阵婴孩的啼哭,门外全是也是看不清面容也不敢出声的宫人们。
出大事了啊,皇后娘娘该不会……。
众人识时务的先找地方跪好了,一个一个仗马寒蝉的,生怕一会儿触了皇帝霉头。
怀抱着孩子的皇帝,这样的场景突兀地温馨,叫大胆地妃嫔看了眼红,但这份温馨终究只属于他怀中的人。“康齐,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朕看好了,没有朕的吩咐一个也不准离开。”冰冷的声调使在场的众人齐齐打抖,这明明风都停了,为何还是觉得有阵阵寒气。
之前那个追不上皇帝的小碎步内侍正是康齐,身为皇帝身边服侍了最久的内侍他万分清楚皇帝的意思。不敢有任何质疑和迟怠,指挥着外围的侍卫们围住整个昭华宫。
竹织身为皇后最信任的人,皇帝是清楚的。她是如家的家生奴,又是与皇后一起长大的情分,这样的人是不会背叛皇后的。
将怀中婴儿裹的再严实些交给流泪到麻木的竹织,嘱咐她先下去照顾好公主。
竹织满眼疼惜地接过玉琼,轻柔地为她擦拭着眼角还未落下的水痕,这是她接下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女儿离开了怀抱,皇帝终于将身上的威严散了出去,坐在内侍搬来的椅上,漫不经心的扫视着地上众人不言不语,那周身的气势令人胆寒。
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就有一个宫女忍不住了,手臂抖的像蝴蝶振翅,额头碰触地面发出沉重地响声。“陛下!求陛下饶恕奴婢!奴婢的家人都在太后的手里啊!奴婢也是走投…唔呜!”
知道了幕后是谁,皇帝闭上眼睛懒得再听。康齐一个摆手,两旁的侍卫直接将人拿下,拖到远处捂了嘴当场斩杀,血喷的老高但半滴没有溅到昭华宫的墙上。
寂静无风的白日里,利刃斩开皮肉砍断颈椎的声音响在耳边,明知隔的很远,可在跪的个个脸白似鬼,死命盯着地面,好像那里有金子一样。
新进的妃嫔听说过皇帝皇后两人少年夫妻恩爱非常,可凡有头有脸的,这样的传说就到处是。入了宫也只见过寥寥几面,便以为是两方为了颜面作的戏,今日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于飞之乐这几个字的真正含义。而为数不多的老人们早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心里仍还存着侥幸,万一皇后死了她们就有了机会呢,却看现在这架势,此次能全乎着回去都是先帝保佑了。
皇帝这可是第一次这般动怒,那宫女可都不走流程直接当场处决,谁也拿不准皇帝接下来会不会再……。
幸而皇帝并没有那样的想法,在脑子里翻找着印象不深的太后。
良久,终于想起那个闹腾地女人了。“太后……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还这样烦人啊……”皇帝手指轻揉眉头,撑着脑袋侧头不解地看着康齐问:“朕难道还是太仁慈了吗?怎会有人这样的…不长记性?”
康齐跪在地上笑呵呵的回话:“总有人体会不到陛下的良苦用心!有人冒犯了陛下处置了便是,那里值得陛下再过问呢~”
两人一问一答,根本不在意谈论的对象是当朝太后,虽不是皇帝的亲生母亲,但只是个名头就压人一等。现在大庭广众下说着这堪称大逆不道的话,就已经昭示了太后的结局。
太后也是黔驴技穷了,找了个这样没用没胆的办事,还没问就自己招了。
虽然知道背后也许不止太后一人,但现在却不是合适的时机,剩下的慢慢来。
皇后还在寝殿内,等着他呢。
转身回到紧闭的门前,怀中的温度早已消散,留下了悠长熟悉地清香混着令人心碎的淡淡血腥味萦绕在皇帝鼻尖。手掌贴上雕刻着两小儿嬉戏追凰的黄花梨木门,这还是当初他与皇后一起绘制的图画。
往日里不见多在意,现在她走了反而用心了起来。
时光仿若被打开了笼子,昔日的欢喜与情爱一刻不错的重现在眼前。皇帝仿佛重临了那年初见,即使早已计划好,却还是被狠狠惊艳。
梨树下,一袭粉裙的少女手拿花枝侧头望来……从此,一眼沦陷于他来说再不是话本里的四个字了。
深呼吸从沉溺的过往中脱离,皇帝撤手,转身离开了昭华宫,他终还是不敢再进了。
路过众人后宣布:“吾儿封玉琼,大盛的永明公主,即日起由朕亲自抚养,受天下之俸,享永世之爱。”说罢,不管众人是何反应,步履带着些焦急的去找女儿了。
人群中一个娇媚女子听到皇帝话落忘记了刚才的恐惧猛的抬头,殷红的嘴唇张得老大,震惊地瞪着前方的空地眼神不甘,面容眨眼间扭曲又迅速恢复,可那双圆圆的杏眼却诡异的抽搐着。“本宫的大公主至今还没有名字,大皇子也只是在周岁时才赐了名!这个却连封号都有了……凭什么啊!”本该甜腻的嗓音此时尖锐又期艾,仔细听,是破防的声音。
她旁边的妃嫔被搀扶着慢慢站起身,瘦弱的身体使她将身体半靠在贴身宫女身上,苍白冒着冷汗但还是难掩姣美的脸看的让人想要叫她赶紧坐下。行为举止散发着楚楚动人我最不同的气息,好一位病美人。
只是开口时多余的怨念坏了这一身的好气质“就凭她是皇后娘娘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没觉出陛下区别分明着吗?抱着小公主出来的时候和单独与咱们说话时……那可是天壤之别。”手上常年拽着不同的巾帕,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轻压眼角擦去不一定有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