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他们本就是自己的“家臣”，就像贾代化和他的奴仆焦大一般。

一直到现在，贾府的奴仆阶层里仍流传着贾代化和焦大的“感人故事”。说是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

贾瑞曾研究过两府最初的发家史，可以说，贾府最初的崛起，靠的就是“家臣”，就是几百个忠诚度和能力值都达到相当程度的“家兵部曲”。

尤其是宁国公贾演，是一个类似常遇春的力量型武将，上阵时常常领着以自己的“家兵部曲”为核心的中军去冲锋陷阵，所当者破。

奥秘就在于这种看似落后、野蛮的奴婢制度。

这恐怕是奴婢制度为数不多的一个积极性了，只要你是个正常的人，即便不是个好人，你就基本不必担心他们的背叛，不必担心在关键时刻无法调用他们的力量。

毕竟，他们和你有了人身依附关系，算是你的“家里人”，这种“家里人”的关系可远比雇佣关系要亲密得多。如果碰到一个人品确实有保障的人，那真的是“打都打不走”，就像前世的一个电视剧《狼烟北平》里的那个德子一样，即便进入了新社会，“主子奴才”那一套早就被扫进了历史垃圾堆，即便德子的主子白家已经彻底破落，养不起奴才了，可这德子依然尽职尽责，一个人卖糖葫芦养活白连旗，警官方景林好意劝他他还急了眼，说：“方警官，这主子就是主子，我们这奴才就是奴才”。

从后人角度看，这种主奴思想落后得简直令人发指，可……着实好用。

想通了这个道理，贾瑞就多次萌生买几个丫头、小厮自己培养的念头，反正每天都要上课，何不顺带培养一些自己的私人呢？

于是，便让贾芸找了个牙婆，告知自己的条件，找个空闲日子就去“面试”了。

却不想贾芸还另带了一个人过来，长得五大三粗，颇有些威严，一番介绍，竟是倪二。

贾芸还为倪二说好话：“瑞大叔，这倪二兄弟是我的街坊，平日里颇有义侠之名，交游广阔，这次听说你想买几个下人使唤，便主动推荐了仁义坊的一个牙婆，今天听说你要去看看，就过来了。”

原来这倪二是个泼皮，专放重利债，在赌博场吃闲钱，专爱吃酒打架，是这个时代妥妥的“社会人”，对各种社会上混饭吃的行当与职业那是门清，牙婆属于三姑六婆之一，自然是非常了解。贾芸找人买丫鬟、小厮，他自然就跳了出来，主动搭上了关系。

贾瑞心下却是一清二楚，这倪二本质跟自己类似，颇有些义气，身边也聚拢了一批人，只是做的事上不了台面，苦无后台，一直混不大，故而一早就“盯上”了贾芸这个同一街坊的潜力户，只因这“贾二爷”作为贾家旁支，确有些气节和才华，可谓是出类拔萃，早晚出头。最近可能看自己也有些上进，就存心结交，看是否能搭上贾府这个深不可测的权力平台。

对这种人，自己现在实力太弱，无势无财，德更不够，可谈不上什么“驾驭”，只能是虚与委蛇、趁机结好、适当利用罢了，未来势大或可将其收编，但也要防止其“反噬”。